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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很爱读书。那时可读的书籍很少,我见到书眼睛就放光。公社武装部长的抽屉里有一本四角号码字典,已经破旧不堪,好多人不会查,我见了如获至宝,研究了半个月终于学会。武装部长见我喜欢,干脆就把字典送给了我。
扬中是扬子江中的一片江心绿洲。虽然这片土地始有人烟才六百多年,但种植秧草的历史已有两百多年。空气清新、气候温润的扬中,非常适合秧草生长。一到水丰草盛的阳春三月,碧绿的秧草茎叶繁茂,青翠浓郁。若是到了四月,秧草开出朵朵金黄色的小花,点缀在绿色田野里,犹如碧玉嵌金,煞是好看。
三月江南烟雨,雨丝细腻缠绵,在屋檐下织成一张偌大透明的雨帘。门前东鉴湖水波光粼粼,在春雨中荡漾开一圈圈的水纹。我是“家在江南烟雨里”,看的是“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的秀丽山水,听的是“闻君与琴鹤,终日在渔船”的渔人长歌,赏的是“鉴湖水如月,耶溪女如雪”的人文风光。
如果说,作为一名地质队员,跋涉在这块土地上让我惊叹;那么,作为一名作家,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真实反映心情的词语。是的,没有最好的词语,只有用惊叹的近义词——震撼!好在惊叹和震撼,还是有区别的。惊叹,在脸上;震撼,在心上。
青山秀水,是最好的邀约。人们从天南地北出发,水陆兼程,一个个矫健的身影慕名而来。拼搏与竞技,速度与激情,都在这里交融。环秀水湖国际越野赛、逍遥峰山地车挑战赛、气排球联赛、乒乓球赛、武术散打赛,仿佛春种秋收,像节气与农时一样,自然、顺畅,收获满满。
上世纪50年代初期,在这块原名郭家滩的坡地上,建起了西北地区最大的纺织工业基地。江苏、浙江、河南等地的纺织人,陆续迁徙而来,加上本地的大量年轻女工,这里的常住人口迅速增长到了十万多。这里开始被称为“纺织城”,住在纺织城的人被称为“城里人”。
千万不要说油菜花有什么看头。一棵开花的油菜,或许容易让人视而不见。一块开花的油菜地,或许会让人不经意地瞅上那么一两眼。但是,当三万多亩开花的油菜地连成一片,齐刷刷铺展于眼前,你还能无动于衷?
四川泸州的纳溪茶多,到处是茶园,那茶在高高的山岗上,望着一条天上来的大江,似乎都吸入到了自己的心里。那些采茶女,一代代的,不知经过了多少辈。当年马帮踏出的茶马古道,还是那样曲曲弯弯,通向遥远的世界。
2023年初冬时节,我与十几位中国作家、汉学家一起来到广东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参加中外作家交流营五周年纪念活动。在公园内的古树博物馆,我把手轻轻地放在已经碳化的4400多年前的古树上,突然袭来一阵远古森林的气息,让我难抑激动之情。
与许多作家一样,洛夫先生具有浓重的故乡情结,曾动情地说过:“衡阳是我的出生地,我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和白马般的少年,对一个海外游子来说,衡阳是我永远的梦土,是联系着我和祖国的一根脐带,也是一块永远不能磨灭的胎记。”
它在一场雪后就欣欣然来临了,是不是伴着腊梅花,悄无声息地浸渍在柳树的肌肤深处呢?它落在露水,露水就晶莹了,折射晨光,七彩缤纷。大地精神抖擞,南村北郭的麦苗笑盈盈地顶着憧憬,羞涩地传递消息。春天是有风的,粼粼的绿雾一层层弥散,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只是自由舒展。
一曲高亢的唢呐飞过荷塘,飞过椰林,飞过蓝天,如一条闪光的长带,荡开杂厚的城市噪音落到我的耳边。循着这声音,穿过马路,找到了绿塘河国家城市湿地公园。休闲广场上的那块巨石旁边,有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握着他那把包浆铜亮的唢呐鼓腮运指,吹奏着饱含人生况味的长曲。
记得杏花谷新设空中赏花项目时,恰好北京的朋友来了,我也跟风坐了一次直升机。从空中俯瞰,果真风景惊艳。整片山林坐北朝南,呈鹿角状结构,我还分明感知到光的流动、光的脚步,感知到时间的变化。不同日光,衬得山体颜色不同,黄色、青色和褐色;又衬得杏花颜色不同,白色、粉色、淡红色以及深红色。变化的光线,缤纷的色彩,流动的时间,叫人感到梦幻,像喝了酒般,逐渐沉醉。
驱车从瑞金市区往东北方向行约二十公里,便可抵达坐落于壬田镇的罗汉岩。今天的便捷交通,常令我想起初登罗汉岩的情景来。那时我还在师范念书,假期与三五同学相约骑自行车去罗汉岩。清早出发,蹬车小半天,爬山小半天,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那天观赏到的景致早已经忘了,只有那份年轻的冲劲和征服的兴奋仍记忆犹新。
山路依着水库,我们绕行半周,来到一处写着“沩山洞天”的路牌,路牌的一侧是通往群山深处的小道。小道一车见宽,路旁的仿木制栏杆和小路的接轨处,有心人特意镶嵌了一些陶瓷碎片。这些碎片大小不一,形态各异,远远望去,仿佛一条瓷路正引着我们,直往大山深处、时空深处。
老陈是谁?干啥大家伙呢?老人几步从梨花丛里跨出来,头发上还飘着两三瓣梨花:“走,去看嘛。”来到一处老院子墙壁边,老人指着站在墙壁钢管架上正在忙碌的另一位老人说:“这就是老陈,搞水泥画的,干的大家伙嘛。”
为亲情赶奔回家的何止我的外公!家乡的渔民出海作业,勇敢坚毅,哪怕乌云压顶、风雨欲来,也不愿收工。他们搭饵、投钓,向海夺食,与惊涛骇浪比速度,每每遭遇险境又化险为夷。因此,家乡人满怀敬意地把他们称为闯海人。闯海人把与海搏击得来的鲜货,用最快的速度带上岸,最平常的烹煮也可以做出人间至味。这些烙在我少年时的记忆,是蛰伏在我内心深处的绵绵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