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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读小学的时候,我看见伯父家墙上挂着一副竹刻对联:“学海无涯勤是岸,青云有路志为梯。”我久久凝视,伯父见状,拍拍我的头说:“看懂了吗?”我点点头。伯父又说:“你要记住两个字,一个是‘勤’,一个是‘志’。一个人勤而有志,何事不成?”接着,伯父拿来了笔和纸,要我抄写了这副对联。
有“见鸡飞,见鳗趖”的说法。姐姐结婚,我这个小舅子去她婆家“换花”,上席的规矩从那时开始刻在了脑子里。一整只鸡端上桌后,小舅子应起身告辞,主人则必须留客,于是小舅子又坐下,主人就把鸡胗或鸡腿夹到小舅子的碗里,这下是真的可以吃了。然而在鳗鱼端上来时,小舅子一定得离席,并就此告别。
女儿会是居住在武陵山脉高山地区土家族的一种民俗。土家人对男女相约称作“会”,结婚叫“过喜会”,而女儿会的主体是土家女儿。在女儿会上,她们以自己的意志为中心选择婚恋对象,这无疑胜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配方式,是土家族远古时代母系社会的一种遗风。
走的是东门,仁寿殿门前的龙、凤和麒麟,依然守卫在那里。几株古老的金桂树正在开花,香气满园。这种香味甚是特别,异于丁香,也异于金叶女贞,一口吸来,直击你的肺腑深处。遂想起有一年的十月,我与内子到中国作家协会杭州创作之家休息,迎接我们的便是杭城的桂子香。
喜欢《西游记》的人,对里面能够兴云降雨的龙王肯定不陌生。一方面,孙悟空在宝物众多的东海龙宫借到了书中最重要的武器——如意金箍棒;另一方面,取经路上,上至海龙王,下至井龙王,大小龙王们经常通过降雨等方式帮助师徒四人化险为夷。此外,唐僧的坐骑白龙马,就是犯了错的东海龙王三太子变化而成。
我记忆中的海光,是一种绚丽、奇异的海上奇观。有时候,皎洁的月光洒满海面,忽然间会有粼粼的波光从水中升起,升到海面又向四周扩展、散开,仿佛有人升起了礼花和焰火;有时候,在星月稀疏的海夜,辽阔的海面就像沉睡的大地,万籁俱寂,却偏偏会有星星点点的海上灯火,彻夜不熄,把黑黢黢的海面点缀得如同天上的街市……
瓦房上铺了一层明晃晃的霜。一排排瓦垄,像钢琴的白键横放在大山间。四野阒寂,一地霜白。降霜要比落雪冷,霜风掠过屋顶呜呜直响。过了一阵,躲在云层后面的太阳,满脸羞红地看着大地,满地的霜就退场了。瓦上的霜融化成水,顺着瓦沟滴落下来,溅起朵朵水花,一朵追着一朵地绽放在檐下。晶亮的水珠儿溅落在几盆花上,让花朵与叶子鲜亮了许多。
陕北正月天的热闹里,必不可少的就是陕北秧歌的欢腾。扭秧歌、闹秧歌,这种跟庄稼和土地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舞蹈,在正月里赋予万物美好的寓意,也寄托着对新一年的美好愿望。无论是闹,还是扭,秧歌必然是有生气、有激情的。陕北人在寒冬尚未结束之前,以这样的方式作为春天的前奏。无论是大雪纷飞还是寒风凛冽,都不能让人们停下欢快而奔放的舞步。
随着时代的变迁,更加方便快捷的机器替代了手工劳动,捣麦仁似乎已经成为只存在于记忆深处的“乡愁”。但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人又重新回到了捣麦仁的“大军”中,冰面上再次响起了有节奏的舂杵声和人们的欢笑声。这份暖暖的“年味”让我们痴迷、回味和传承。
那时,我和弟弟放学后常跑去帮父亲把沉重的担子挑回家。三年困难时期,年过花甲的父亲仍然用一根扁担挑起一个家,因为一天不出门全家就断炊。父亲为孩子们能有出息甘愿千斤重担一人挑的精神,激励我更加发奋读书。我小学保送初中,初中保送高中,并在1962年考上北京大学哲学系。为了凑够我进京求学的费用,父亲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二姐还拿出她的退职金给我做盘缠。
这塞上小城的冬日,即便是没有雪花纷飞的日子,鸟雀也明显少了,夏秋降雨前后城区马路的上空群燕纷飞、鸟雀常鸣的景致更见不到了。我迎着朝阳寻找温暖季节里的那些叽叽喳喳的鸟儿。它们是往郊外的草湖湿地与那些珍禽合群取暖了吗?
背阴处的积雪尚未消融,料峭寒气里,蜡梅枯瘦枝干上无数蜡黄的花朵,仿佛盛满美酒的金盏,正频频举杯庆贺,香气四溢。站在树下,分明能听到“酒杯”相碰时发出的泠泠之音。这是大自然为即将到来的春天举行的首场狂欢,是庆祝,也是呼唤。
在城市里无论春夏秋冬,有闲时我都会避开人群,不是看花就是看树,到了秋冬,花事凋零时更是死心塌地看树。经常一个人仰着脖子站在树下一看就是半天。就这么一年一年看下来,看得久了,再看那些沉默不语的树,竟像在看老朋友。
2008年冬,我应邀与东莞文学艺术院签约一部作品,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当时的感觉,就像一片树叶飘到这里。但没想到,树叶竟成了一粒种子,在这片充满传奇的土地上生根、开花。后来和一起过来的同行聊起此事,大家也有同感。已故的评论家雷达曾感慨地说,对于作家,这里是一片吉祥之地啊。
我一直是一个对数字不那么敏感的人,虽然理性上知道时间和生命是有限的,但是今天做不完的事情,还有明天;今年没做的,还有明年,似乎我们有无穷多的时间和未来。不知生命何时结束,就觉得它有可以无限延伸的时间和空间。但从这张人生日历看到,其实即使活到90岁也只有3万多天。
我攥紧了这片瓷,跟着青年继续走。我们朝圣一样沿路缓缓而行,一下子,“山”到了身后,回头眺望,它已被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薄雾之下,是青翠的藤蔓,藤蔓之下,是坚实的泥土,泥土之间,是错落的瓷片。它们只是暂时沉睡在那里,那些光泽必定会被后来者所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