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会议与党和人民军队纪律建设

1929年12月，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红四军在福建古田召开了红四军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会议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这就是永载史册的《古田会议决议》（以下简称《决议》）。古田会议第一次以党的决议的方式体现了人民军队纪律建设的根本原则和主要内容，为人民军队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基础，为锻造新型人民军队指明了方向。

一、红四军入闽后党和军队建设面临的主要问题

毛泽东深知，“红军宗旨，民权革命……革命成功，尽在民众”。他在给中央的信中指出，“闽西赣南的民众都非常之好……在汀州组织了二十个秘密农协，五个秘密工会，总工会也成立了。党的组织比前发展二倍。”然而，即使红四军接连取得军事胜利，赣南闽西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也难以掩盖红四军发展面临的严峻问题。红四军发展过程中原来积累下来的旧问题连同创建赣南闽西根据地遇到的新挑战，成为制约红四军成为中共领导下的新型人民军队的严重障碍。一是红四军中党的领导机制问题，军事与政治的关系如何，是个人领导还是党的领导等；二是红四军如何建设成为新型人民军队的问题；三是关于中国革命道路问题，如何让红军保持对“山沟里的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的问题。上述三个方面的问题涉及党在军队中的地位和作用、党在军队中的权力和职责、中国革命的道路等事关中国革命能否取得胜利的重大原则问题，这些问题直接关系红四军的存亡与发展。这是两个思想系统斗争的问题。毛泽东指出：“现在的争论问题，不是个人的和一时的问题，是整个四军党的和一年以来长期斗争的问题”，不解决这些问题，红军很难前进。加强中共对军事工作的领导，解决如何建党、建军的问题，解决中国革命的道路问题，是取得革命胜利的根本保证。

二、古田会议加强党和人民军队纪律建设的基本原则

党和人民军队都必须要有铁的纪律，党和军队的纪律是党的各级组织和人民军队都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党有铁的纪律，才能使政策统一和团结巩固，而且才能使每个党员都能够成为有力的战斗员，所以铁的纪律是无产阶级获得胜利的保障。”“军纪问题是红军一个很大的政治问题。”红四军从加强纪律建设入手，建设起包括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工作纪律、生活纪律和行军途中的群众纪律在内的纪律建设体系，并伴随人民军队的创建和发展不断走向成熟与完善。

（一）以政治纪律为魂

党的政治纪律是指每一个党员都要维护马克思主义政党确立的政治纲领与政治路线，对党忠诚。政治纪律是无产阶级政党最显著的特征，为实现党的政治纲领而制定政治路线、执行政治路线是加强党的政治纪律建设的应有之义。中国革命的道路应该怎样走，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实践怎样相结合，这些大是大非问题首先折射出来的是如何加强党的政治纪律建设这一根本问题。《决议》列举了红四军中存在的八个方面的问题，红四军存在这些问题的本质，是在农村环境中，以农民、游民、旧式军人及俘虏为主的革命队伍，存在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倾向和政治问题，深刻影响了党的政治路线的执行和政治理想的实现。

古田会议决议开篇就明确指出，红四军党内“存在着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这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并指出红四军错误思想产生和存在的原因之一，是“党的领导机关对于这些不正确的思想缺乏一致的坚决的斗争，缺乏对党员作正确路线的教育”。《决议》指出：“四军中向来就有一些同志是偏于军事观点的，与站在政治观点即群众观点上的人的意见不合，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政治路线问题。”“不知道中国的红军是一个执行革命的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提出“军事领导政治”的理论；二是红四军中前委与军委机构的设置问题。是否在红四军中设立军事委员会问题的争论，直到古田会议召开才得到彻底解决。这场争论的实质，“并非单纯为军委这一机构是否设立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党对军队的领导，关系到红军建设的一系列原则问题”。这些问题的存在，凸显了红四军政治纪律根本性建设的重要性。

红四军的建设首先强调的是政治纪律。什么是政治纪律？“我们要了解所谓铁的纪律不是无条件的，而是建筑在革命的观点上，而且是建筑在培养党员对于党的信仰和长期的训练与奋斗之上。”“党的纪律有两方面：一是组织的纪律即巩固并发展党组织的纪律，服从到会缴费等均属之；一是政治纪律即实行并实现党的政治任务的纪律，按照党的政治主张及策略去工作，或指导工作均属之。”朱德在1929年5月23日给中央的信中说：“我们以消灭闽西反动势力发动闽西工作……现在很注意训练工作，加强红军同志对于政治的认识，以与敌人作坚决的持久的斗争。”明确红军是执行革命任务的武装集团，“红军不是一个单纯打仗的东西，它的主要作用是发动群众，打仗仅是一种手段。并且打仗的时间、分做群众工作的时间乃是一与十之比”。所以，政治纪律首先要求的是对党的信仰和革命的信心；其次就是明确人民军队的宗旨和性质；最后就是必须按照党的政治主张和策略去工作，落实到军队的行动中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二）以组织纪律为基

在赣南闽西的革命斗争中，红四军虽然坚持以支部建在连上，作为显著特点的党的各级组织在军队中的设置，以强化党的领导，但在古田会议召开前，还是存在党的基层组织建设不健全、不规范的问题，党组织的作用没得到很好发挥，存在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得不到有效贯彻的具体问题。主要表现为：一是在实际工作中，许多支部没有有计划地按时开展支部活动，“支部本身无日常生活，无计划去领导群众斗争，以致不能在群众中起核心作用”。二是支部的会议常常只是简单地解决问题，极少注意政治问题的讨论，不重视教育党员，“教育工作做得很少，党员政治水平很低，同志活动能力太差”，以至在闽西找不到一个能干的区委书记，支部一级的问题就更加严重了。三是不知道民主与集中必须紧密相连，而把集中简单地归为“家长制”。面对红四军存在的种种组织建设的不足与误解，红四军加紧对党员的训练，制订《党员训练大纲》，强调“民主集权制：民主集权制的意义是一切权柄都集中于一个合法机关的手里，这个机关是以群众为基础的，实行民主主义”“一切问题一经党部决定任何同志只有服从决议执行工作，对于抗命不执行同志要加以纪律制裁，所以民主集权是互相为用而不冲突的”“党员参加党的组织而工作党员的资格不单是交党费就算了事，而是要深入群众能够工作的，所以每个党员应该参加党的组织，受该组织的指导与监督之下去工作”，明确规定“支部为党的基本组织：布尔塞维克党的基础是建筑在支部上，一切策略和工作要经过支部才能执行出来的，没有支部的生活便没有党的生活基础，也就没有无产阶级党的基础”。

《决议》指出，“党的纪律之一是少数服从多数。少数人在自己的意见被否决之后，必须拥护和诚意执行多数人通过的决议。”为使“少数服从多数”更科学、更合理，《决议》提出两点意见，党的会议上要让大家充分发表意见，“少数人的意见被否决后”，“如有必要可以在下一次会议时再提出来讨论”。《决议》指出，有组织的党内批评与自我批评，“是坚强党的组织、增加党的战斗力的武器”，无产阶级批评的重点是指出政治上、组织上的错误，而不是进行个人攻击或只批评个人缺点，党员要“懂得党的组织（会议等）的重要”，“对党委和同志有所批评应当在党的会议上提出”，党员要避免不在党内批评而在党外去批评的错误。

（三）以群众纪律为本

红军为什么要强调“三大纪律，六项注意”，因为“红军纪律是一种对群众的实际宣传”，尤其是“上门板，捆禾草，扫地，讲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照还，赔偿损失”等纪律，“是从行动中扩大红军影响、增加群众对红军信仰的良好方法，应当好好地去执行”。因此，《决议》在多个章节论述红军纪律，重点强调“严格地执行三条纪律”。1929年9月，陈毅向党中央专门汇报了红四军的发展情况，指出：四军军纪可以分为战时纪律、一般纪律和红军三大纪律（一是不准乱拿工农小商人一点东西；二是打土豪要归公；三是一切行动要听指挥）。从红四军当时军纪来看，对纪律的要求多而复杂，并未明确区分政治纪律、组织纪律、生活纪律等，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人民军队加强纪律建设的特点。

三、红四军加强纪律建设的启示

军纪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政治纪律建设是强军之魂，作风优良是人民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重要保证。

“历史告诉我们，党指挥枪是保持人民军队本质和宗旨的根本保障，这是我们党在血与火的斗争中得出的颠扑不破的真理。”这是人民军队的命根子。政治建军首先是明确军队的性质与使命，确保党员对党忠诚。譬如，《决议》中对新入党分子就提出了五条明确要求，包括“政治观念没有错误的（包括阶级觉悟）”“忠实”“有牺牲精神，能积极工作”“没有发洋财的观念”“不吃鸦片、不赌博”。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古田会议决议中，忠实是对党员的基本要求。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其思想先进性就无从谈起，有牺牲精神能积极工作也只能是一句假话。

作风优良是人民军队的传家宝。“人民军队的根脉，深扎在人民的深厚大地；人民战争的伟力，源于人民的伟大力量。全军要坚持把人民放在心中，牢记为人民扛枪、为人民打仗的神圣职责，坚决保卫人民和平劳动和生活”。古往今来，作风优良才能塑造英雄部队，作风松散可以搞垮常胜之师。在长期实践中，人民军队形成了一整套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这是人民军队的鲜明特色和政治优势，也是人民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重要保证。新的历史时期，必须加强作风建设、纪律建设，坚定不移正风肃纪、反腐惩恶，做到信念不动摇、思想不松懈、斗志不衰退、作风不涣散，永葆人民军队政治本色。

（作者单位：龙岩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

（责编：赵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