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69年底入伍,退休前与罗援部长同在军科院工作。罗援的一课非常震撼,简明扼要地讲明了什么是抗美援朝精神,讲明了我们为什么要写战旗故事,同时也把我带回到撰写《战旗美如画》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3年前的今天,罗援找我说:“咱们一起把战旗的故事写出来吧!这是我人生最后的心愿。”一问,原来国庆阅兵式上出现的战旗方阵,是他任全国政协委员期间提出的提案,在全国人民心里也掀起了巨大波澜。虽然好评如潮,但战旗背后的故事却鲜为人知。
我被罗援的赤诚所感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我来说,担任总策划和主笔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对罗援表示:“即使我们人不在了,战旗故事也要立在书架上。”
我们把战旗故事定位为纪实文学,邀请银河悦读网李玲等志同道合、不计报酬的朋友自愿参与,以纪实的严谨态度、文学的表现方法进行创作,旨在留给后人一份精神遗产。
整整3年来,创作团队在罗援主编身体力行带领下,向可歌可泣的革命先烈致敬,在烟波浩渺的史料里逡巡,夜以继日完成了160万字的《百面战旗红》《烽火战旗扬》《战旗美如画》初稿,并将专门讴歌抗美援朝精神的《战旗美如画》率先推出。
《战旗美如画》的参创人员共13位,有的是军人,有的是教师,有的是文学爱好者。其中,刘普雷同志本身就是志愿军后代,他父亲刘玉堂是志愿军47军139师415团政委,直接参与了书中“二级英雄连”枪挑“开国元勋师”的指挥活动。在我眼里,大家就像奥运会火炬接力手,用自己的手臂,举起了18支志愿军英雄不熄的火炬,并将其传递下去。历史因铭记而永恒,精神因传承而不灭。
在创作过程中,最难的一点就是细节的刻画。既要真实,忠于历史;又要好看,重现历史。罗援提出了“出精品,瞄准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的水准,为英雄留影像,为后人留教材”的要求。按照这个标准,参创人员谨慎求证,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认真挖掘、核实,力求经得起各方的严肃检验。
幸运的是,我们得到了很多知情人、热心人的帮助,这些有情怀的战友不吝赐教,严格把关,贡献至伟。
例如,战友景继生同志曾任38集团军338团团长,对志愿军38军三所里、龙源里、松骨峰战斗如数家珍。当知道我们要写337团(屡战屡胜)红3连,马上补充了大量细节,并把当时3连连长——后来他的副师长张友喜的性格特点描绘得真真切切。然后才有了书中跃然纸上的志愿军英雄张友喜,才有了张友喜亮开大嗓门“是虎军还是鼠军,这回就看咱们的了”的那声呐喊。这呐喊是英雄38军的呐喊,是英雄志愿军的呐喊!
战友徐鲁梅、徐鲁海同志,他们的父亲徐炜将军当时就是指挥龙源里战斗的337团政委,他们收存的宝贵资料,是文章内容准确性的重要依据。
战友梁晓源、吴志民、肖敬民等同志,也都是志愿军38军的后代,对书稿篇章给予了诸多建议,进行了反复把关,让我们受益匪浅。
战友李永平同志既是志愿军39军后代,又子继父业当过39军115师343团3营7连4班——老秃山英雄班的班长、排长、连队指导员。有赖于他一遍遍“神助攻”,《老秃山上英雄班》才能写得如此有声有色,感人至深。
战友颜凡强同志父亲颜德明是志愿军47军139师师长,他把父亲指挥号称“莲花一支枪”的红1连枪挑美军“开国元勋师”的阵中日志都贡献了出来,全程参与撰写,事后坚决不留名。
战友李纳荣同志当过38军114师342团的团长。这个团的1营就是著名的“攻守兼备”一等功臣营。营长曹玉海、教导员方新、班长潘学仕等英烈壮烈牺牲在“西顶”的残酷战斗中。当写到二度入伍的曹玉海瘦高的个子摇晃着倒下,写到负伤的方新信念已决,大声说:“我下去?我下去了谁来给美国豺狼送死啊!”我几度泪洒案头,与李纳荣一起唏嘘不已。所谓欲感动他人,首先感动自己,这个我们体会到了。我们为志愿军的豪迈所感动!为战友的真诚支持所感动!
还有我的老领导刘金胜将军,每篇必读,必提宝贵意见,给了我们很大的激励。特别是原志愿军司令部作战科科长孟昭辉同志,不顾93岁高龄为本书作序,今天还亲派儿子孟志浩到会,令人感慨。
北京万寿阳光老年公寓的红军后代闫庆华战友,还尽己所能,为到会嘉宾都提供了一本书。
这的确是:英雄《战旗美如画》,众人拾柴火焰高!
写战旗故事对我个人来说,也是一个心灵洗礼、思想净化的过程。作为红军后代、一生从戎的退休军人,原以为已经很了解我军。但事实证明,我以前所看见的只是冰山之巅,却不知水下的庞然。过去在我眼里,抗美援朝战争中的黄继光、杨根思、邱少云、罗盛教,都是人间少有的大英雄,从孩提时就分外敬仰。而现在我的眼里,几乎每一面战旗里都有一至数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的甚至是成建制的玉碎沙场,或与敌同归于尽,或战斗到最后一滴血。在抗美援朝的历史天空中,可谓是群星璀璨,无数先烈前仆后继,构成了宛若银河的辉煌星阵,放射出耀眼的万丈光芒,引领着志愿军一往无前,取得胜利。这里面,大多数先烈都湮没在了战争的硝烟里,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从某种意义上讲,黄继光、邱少云、杨根思、罗盛教等英雄反而是幸运的,毕竟让共和国记住了他们,并给予了无上的荣光。这本书足以证明,留下姓名的和没有留下姓名的志愿军英烈,都值得我们世世代代永远缅怀。
如今,《战旗美如画》已经立在了书架上,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最后还有两点补充说明:一个是《战旗美如画》中的18面战旗,是当年阅兵指挥部从全军遴选的,虽然可能不足以概括志愿军英雄事迹全貌,但对志愿军战旗文化具有一定代表性;另一个是作为纪实文学作品,在描写志愿军英雄事迹时,会有一些艺术上的润笔,敬请大家理解。
《战旗美如画》杀青后,罗援有感而发,有几句感言很有味道,在此与大家共享:“一针针,一线线,千针万线绣旗红。一面面,一列列,千枪百洞化彩虹。一队队,一排排,排山倒海往前冲。一日日,一夜夜,满腔热血筑长城。”这也是我们这段创作经历的真实写照。
(作者为军事科学院原信息化作战研究室主任)
(《人民周刊》2024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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