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夫霍先生花鸟画,虚静空灵,蕴意高古,得天地之真善美,近取八大白石之风,境界高妙,性情品格,悉以洞明,中正平和之气象,吾观其道一以贯之。
关于论道
石涛“一画论”实质就是做画遵循之道。“一画”乃天地浑然之气,万物蕴藏于笔墨变化之中。欲达之,画家须经过修身、循道的过程。
霍先生所执着的“抱常而守一”,“一”是本来状态,朴素、博大,画家应以毕生精力修炼这个“一”,以期到与万物同体。他将太极之理引入画道,柔中含刚,动中寓静,一神统领,一气化形。其花鸟画返璞归真,明心见性,得天地之本真,反映了自然之态,物外之风。其从“自觉”进入“自由”的状态,臻于化境。这得益霍先生长期的身心修炼。
关于心神
画“神采为上,形质次之”,以形写神。“神”是中国美学的灵魂。白石老人曰:不似为欺世,似为媚俗。不似之似谓之神,不似,指对题材进行提炼,似,是指提炼出来的神似,形神兼备为上品。
写意即写神之意,写意不是一种形式,不在大小,不在工草,而是一种精神。写意是得鱼忘筌,似九方皋相马,是写生命精神之意。
霍先生写意花鸟篇幅不求大,但笔小而意足,画小可传神。画面一草一木 ,一花一叶,清气氤氲,真气浮动,有一种冲和之气,在浮华的当代,滋养着人们的心灵。
笔墨之议
笔墨线条是通向大道的。笔墨是技巧,笔是气,墨是韵。它的灵性随驭笔者性情的感动而生发。笔墨画气写心的文化价值,具有生命力。
构成国画的笔墨线条,是文人描摹内心思想的载体,是形而下的,感性具象的;而藉以传达的情感和精神却是形而上的,理性抽象的。
五代荆浩言:“凡笔有四势,谓筋、肉、骨、气,笔绝而不断谓之筋,起伏成实谓之肉,生死刚正为之骨,迹画不败为之气。” 道出了“骨法用笔”的深意。文化精神、绘画状态要通过笔墨来表达,笔墨折射出了画家的修养、感情、画品和人品关系。
霍先生认为,笔墨因时代不同在形式上而改变和调整,但其本质,以及终极价值是恒常不变的。观之作品,其笔墨由感到理,由理到感,由简到丰,又由丰到简;随着生命体验加深,精神修炼之笃厚,概括、提炼能力之超脱,其笔墨技巧能“以简驭繁”。
君子风骨
“澄怀”而后“观化”,观不仅是眼观,要用心观;观化就是从相看到真实、本质;“化”是一个过程,是主客观的交融。画者要用心灵与自然对话,才能懂得花鸟之性灵。在东晋,“云无心而出岫”,陶渊明懂;在元代,“坐望苦不足”,黄公望懂。
曾读论语,孔子问志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唯曾点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里看到的是一颗和煦的心,一个谦谦君子的精神质地。
观霍春阳的花鸟画,似读曾点之志,和煦,优美,清新,真的君子,真的斗士,都是不带利器的,如果有,那就是君子的仁爱和风骨。
(作者:马文胜,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陕西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