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理财能臣蒋贲

蒋贲（1006—1078年），字国华，号文菴，北宋吉州龙泉县（今江西省吉安市遂川县）人。他从小天资聪颖，勤奋好学，饱读诗书。天圣八年（1030年），蒋贲和北宋文坛首领欧阳修、名相刘沆同登进士第，为宋代龙泉县的第一个进士。他先后担任广信军通判、夔州路转运使、三司度支判官、河北转运使、三司盐铁判官和掌全国财赋的三司度支使。作为北宋著名的理财能臣，蒋贲的许多治国理财事迹记载在史料中，被后人称颂。
　　建造新船，疏通漕运。北宋中期官僚机构庞大，行政效率低下，军队数量有增无减，战斗力却不强，由此导致冗官、冗兵、冗费严重，国家贫弱。同时，北部的辽和西夏威胁着北宋的安全，北宋面临严重的政治经济危机。为改变现状，挽救宋朝统治危机，庆历三年（1043年），参知政事范仲淹推行以整顿吏治为中心的政治改革，史称“庆历新政”。当时，担任广信军通判的蒋贲和朝廷的有识之士富弼、韩琦、欧阳修等一起支持新政。蒋贲在当地提倡农桑，减轻徭役，发展经济，澄清吏治。虽然由于大官僚的反对，新政以失败告终，但蒋贲的理财能力已崭露头角。
　　广信军隶属于河北路，是抵御契丹的边关重地。杨家将抗辽的遂城关就在广信军辖内，当地“人性质厚少文，多专经术，大率气勇尚义，号为强忮。土平而近边，习尚战斗”。当时，保州（今河北省保定市）贪官横行，官商勾结，民不聊生，爆发了云翼军杀死州吏，占据州城的“保州兵变”。朝廷派陕西宣抚副使田况前往保州平叛。广信军在保州北边，与保州是近邻。蒋贲在参与平叛中结识了田况，并受到田况的信任，田况对蒋贲的理财之能颇为赏识。
　　蒋贲的职务是通判，负责管理当地的经济，包括财政收支和漕运等事项，“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可否裁决，与守臣通签书施行”，此外还负责将当地官吏政绩好坏上报朝廷的职责。庆历四年（1044年），欧阳修任河北都转运按察使，蒋贲成为同科进士欧阳修的部下。河北都转运按察使的重要职责之一，就是将河北的贡赋物产通过漕运转运到京师。当时，河北御河漕运不通，问题出在漕船上。因为，河北漕船的建造和使用过程中存在许多弊端：负责造船的官吏假公济私，弄虚作假，从中渔利；造出的船质量不好，用不了多久就要大修甚至报废；负责漕运的运丁在运输的过程中夹带私货，使漕船不堪重负，损坏更快。资性明敏的蒋贲看到了问题实质，认识到要疏通漕运，必先解决漕船问题。蒋贲是江南人，知道江南的造船业发达，造船技术远胜于河北。于是，他派人到江南招募造船技师，仿照江南造船工艺，结合河北当地的实际设计、监造出一种较北方漕船更为阔大、坚固、适用的锁袱船。
　　第一艘锁袱船经过试用，效果不错。是时，欧阳修正准备向朝廷请旨恢复御河漕运和建造新船，得知蒋贲已造出新船十分高兴，他经过实地考察和精确计算，认为锁袱船“人工物料比旧减省，而可以兴行漕运之利，杜绝侵欺之奸，宜取其法行之”。于是，欧阳修向朝廷上书，要求朝廷推广蒋贲监造的锁袱船“以兴行漕运之利”。此后，锁袱船得到推广。河北路由于推广锁袱船，御河漕运得以疏通，漕船的建造成本得以减半，官吏监造漕船从中渔利的现象得到扼制，蒋贲也因此开始得到朝廷的重用。
　　关心民瘼，不避权贵。由于蒋贲在广信军的政绩突出，不久就被朝廷擢升为夔州路转运使。夔州路治所在今重庆奉节，时管辖十州、三军、一监、三十二县。蒋贲除了掌管这一地区的财赋外，还要负责监察州、军、县官吏。夔州路以山地为主，土地贫瘠，出产井盐。北宋政府为了解决陕西等边关地区的军需粮草问题，采取“给券受盐”或“折盐酒岁课”的“入中”之策。“入中”，简言之就是“入中钱币”，即朝廷先用钞引支付盐酒等所需物资，然后，商人再持钞引到京城或指定的其他地区换取银钱或其他“榷货”。这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银钱的循环交易，减少了往返运输之劳苦。但是弊端也不少：主要是点收物资的官吏和商人串通，将其所入之物虚估，任意抬高价格，使得陕西边关之地盐价下跌，“议盐百斤加二十斤予之”，“刍粟虚估高，盐直贱，商贾利之”。这样一来，贪官污吏、不法奸商大获其利，而井盐产地夔州路地方官府和当地百姓大受其害。蒋贲对这种“入中”之策的弊端十分清楚，经过实地考量和精确计算之后，他给朝廷上疏：“以为入中十余年，虚费夔盐计值二十余万缗，今陕西用池盐之利，军储有备，请如初。”朝廷下诏认可了蒋贲的建议，准许夔盐不再入中折偿，仍然按入中以前的政策实行。蒋贲建议被采纳后，大大减轻了全路百姓的负担，得到了当地百姓的欢迎和拥戴。
　　皇祐元年（1049年），由于时任三司使的田况举荐，蒋贲由地方调到朝廷，担任三司度支判官。北宋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在中央设三司使。三司包括盐铁、度支、户部。三司使的地位相当于副相。度支为三司之一，负责管理全国财赋。度支判官是专门管理财务支出和预算的重要官员。当时，朝廷为保西北边防，军费增加，而同时由于官僚机构庞大，支出成倍增加，财政入不敷出。尤其是朝廷把宗室子弟召集到京城奉养，皇帝赐给宗室贵族“高爵厚禄”，进一步加大了财政负担。据史料记载，这批皇族显贵的支出比景德年间增加了几倍，国家财政不堪重负。蒋贲将实情禀报田况，并剖析源流，晓以利害，“与（田）况议出入之数”。田况综合了蒋贲的意见，作《皇祐会计录》上报皇帝，得到了朝廷的支持。
　　理财能臣，公平无私。《皇祐会计录》的上报，触犯了皇族宗室子弟的利益，导致这些显贵们对蒋贲不满。皇祐二年（1050年），蒋贲在度支判官任上只做了一年，就被挤出了朝廷，外调为河北路转运使。河北路管辖七府、二十州、十一军、一百二十二县，是京师重要的财赋来源及北部驻军的物资供应地，这使善于理财的蒋贲更有了用武之地。河北与辽国接壤，“澶渊之盟”后，在河北路雄州、霸州开设了“榷场”，与辽进行通商贸易。蒋贲将通商贸易监管和经营得很有成效，他除了监察府、州、军、县的官吏外，还承担出使辽国的使命。皇祐四年（1052年），朝廷任命蒋贲以“权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衔作为正旦使出使辽国，蒋贲不辱使命，完成了出使任务。
　　蒋贲在河北路转运使任上干了7年，他品行端正，清正廉洁，其远见卓识和理财能力得到了朝廷的认可。嘉祐二年（1057年），蒋贲被朝廷“召为盐铁判官”，不久，他又被敕封为三司度支使。度支使“掌天下财赋之数，每岁均其有无，制其出入，以计邦国之用”，此时蒋贲成为总管全国财赋的朝廷重臣。皇帝称他“醇深庄重，公平无私，学问高明，有见识超越之能，艺足泛应，得因时转运之宜”。后来，蒋贲不喜朝廷官场习气，遂连续两次上疏，辞官告老还乡，还乡后创办书院，造福乡梓，得享高寿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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