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百年造就了天津中西合璧、古今兼容的独特建筑风貌,在现今的意大利风情区内,有一座前后两栋意式小楼的院落,享有“中国的莎士比亚”盛誉的曹禺先生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和青少年时期。2010年,在曹禺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曹禺故居纪念馆在此正式落成。
意大利风情区一带早已是旅游打卡地,不时有观光三轮车拉着游人在曹禺故居前驻车停靠。故居院栏低矮,在街上就可一览院内扯起的白色幕布,此处常年循环放映着曹禺的戏剧,游人还未及进入院内,便已被带入到《雷雨》剧作的氛围之中。故居的铁艺镂空院栏上悬挂着白色大理石牌匾,上书“曹禺故居纪念馆”七个大字。抬眼望去,院子里是砖石材料的两层小楼,石阶、石柱、木门、雕花砖墙都彰显着意大利建筑古老雄伟的风格。楼前伫立着曹禺先生的半身铜像,剧作家目光炯炯,仿佛一刻不停地在捕捉世间百态以备写入剧中。
曹禺原名万家宝,字小石,小名添甲,1910年出生于天津小白楼一带,出生后不久便搬到了河北区民主道的万公馆,也就是今天的曹禺故居纪念馆。曹禺的父亲清末曾留学日本,曹禺生母在他出生后便病逝了。继母喜欢看戏,曹禺从3岁起就常随继母看传统戏曲和文明戏。曹禺幼年在家中读私塾,1922年入读南开中学初中二年级。1925年,15岁的曹禺参加了南开新剧团,这是由南开学校创始人严范孙、张伯苓创建的我国话剧界较早的剧团之一。在新剧团,曹禺登台表演了《娜拉》《玩偶之家》等多部现实主义戏剧,从演戏、翻译戏,再到写戏,他的戏剧人生从此拉开序幕。
进入故居的前楼,一楼左侧有两间房,分别是小客厅和大客厅;右侧为佣人房、楼梯和卫生间;径直方向正对着一扇门,这是通往后楼的。小楼二层为曹禺童年居室和餐厅。前楼展出的多是照片和书籍物件,小客厅中展出的第一幅照片就是曹禺母亲的遗照,赫然入目一行字是“失去生母的孤独和悲伤”,这种孤独悲伤随着曹禺长大反而与日俱增。这段时光“使他早早地就开始思索社会,思索人生,思索灵魂”,曹禺笔下的许多人物都或多或少地隐含着他早年这段经历的影子。
1928年曹禺于南开中学毕业,免试升入南开大学政治系,1930年转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在清华园,他潜心攻读中外戏剧理论和剧作,仅剧本就研读了数百部。他一刻不停地进行着《雷雨》的构想,所写的人物小传塞满了床下,终于在1933年暑假完成了他的处女剧作《雷雨》,是年23岁。这部剧以五四前后的中国社会为背景,描写了一个封建资产阶级家庭的悲剧,是对万恶的旧社会制度的无情批判。《雷雨》之后,他又创作了《日出》和《原野》,这三部剧作被称为三部曲,是中国话剧成熟的标志。抗战伊始,他又创作了《北京人》,该剧被史学界认定是他的创作高峰之作。此时,30岁的曹禺不仅是一位戏剧大师,更成为中国话剧艺术的主要奠基者之一。今天,当我们把曹禺剧作放到百年戏剧、百年文学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更能体味其经典价值和地位,随着时光的推移,这些作品不仅历久弥香,更成为中国现代文化的瑰宝。
故居的图片资料也深刻展现了大师心底浓厚的尊师情。一是与戏剧启蒙老师张彭春的师生之谊。曹禺在南开学校从事戏剧的启蒙老师便是张伯苓的胞弟张彭春,他引领曹禺演戏、导戏、改编戏、翻译戏,曹禺离开南开去清华大学之后,每次回津都会找张彭春研究戏,可以说没有张彭春就没有曹禺。由此,我们会看到曹禺在剧本《雷雨》的末页上曾写道:将我的处女剧作献给我的导师——张彭春。二是对南开老校长张伯苓的敬仰之情。上世纪90年代电视连续剧《张伯苓》拍摄,剧方曾专门找到病中的曹禺题写片名,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写了“张伯苓,学生曹禺题”几个字,这时的他已经80多岁了,面对他的老师仍然自称学生。
从前楼的后门出去,是一个蜿蜒的砖木走廊,走廊的另一端连接着后楼。走廊两侧可坐,廊上覆盖着茂盛的爬山虎,一侧是高高的柿子树,另一侧则是草坪小径。穿行于走廊间,仿佛能看到曹禺童年在此嬉戏悠闲的场景。后楼和前楼的格局相类似,也是二层小楼,欧式雕花地砖和实木楼梯散发着浓郁的古朴之气,这里是大客厅、书房、曹禺长兄居室、储藏间等所在地,展示的多是文玩字画和家具物件,木制雕花床、古旧木制扶手椅、旧式老唱机和装唱片的木制柜子……瞬间把人们带回了曹禺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年代场景。
为纪念和缅怀这位卓越的戏剧大师,2022年9月曹禺剧院正式启用亮相。剧院位于曹禺故居纪念馆东侧,与故居院落紧密相邻,是一幢三层近3000平方米的欧式建筑,内部分别设有“雷雨厅”“日出厅”“原野厅”三个剧场,剧院主要演出曹禺的话剧剧作和一些情景时尚话剧。驻足馆前,不禁令人心潮起伏,大师写尽人生,一生也活在精彩的戏中。正如曹禺的女儿剧作家万方所说,“他给了戏剧生命,戏剧也给予他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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