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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世，是猝不及防还是来日方长？在不久前的一档音乐综艺节目中，由瓦依那乐队和嘉宾共同演绎的歌曲《大梦》打动了很多人。灯光绚烂的舞台上，没有跌宕的酷炫，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激昂的嘶吼。贯穿始终的，是清澈干净的声音，是娓娓道来的故事。平淡如水，却又馥郁如茶。然而，正是在“流水账”般的絮叨里，在甚至有些“啰里啰嗦”的吟唱中，浓缩了年华，白描了人生。
与其说这是一首有感而发的歌，倒不如把它当做一部普通人的章回体“史诗”。7分55秒的旋律，囊括了长达82年的人生剪影。他小时候无知而懵懂，6岁在田野摔倒，独自在风中哭泣；他年轻的时候全力追梦，12岁离家求学，18岁去深圳“转悠”；烦恼让他有些窒息，28岁面对房子和孩子“措手不及”，38岁为了“柴米和油盐”转个不停；执念使他心生怅惘，78岁病床上的时间变得漫长，88岁想念那个在风中哭泣的小孩……
在“滴滴哒哒”的时光竞速中，“没有高潮，没有华彩，没有升阶，没有变奏，只是不断地重复与循环，如日升月落，黑夜白天”。恍惚间，那个人身影简直似曾相识：早班地铁拥挤的人群里艰难腾挪，写字楼狭窄的格子间里疯狂码字，下了夜班漫天星光下孤独仰望……他是每一个正在经历着的故事主角，也是每一名努力跋涉着的人生过客。仿佛，他就是镜子里的你、我、他。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感同身受。“矫情”和“卖惨”，也是不少听众对于这首歌的观感。不可否认，一首波澜不惊的民谣，难以涂抹整个命运的轮廓，更没有能力去解答所有人生的意义。寥寥数语，又怎能深入世事百态的肌理，洞悉变幻莫测的浮沉？从歌词中不难发现，不管是“大声哭泣”“仓皇离去”“迷失在路上”的永恒哀伤，还是“花儿在绽放”“鸟儿在歌唱”“小河在流淌”的片刻美好，从头到尾不过是创作者对生活的“速写”。只不过，歌曲反复响起的“该怎么办”，放大了一股莫名的焦虑、不安与迷茫，却在轻易撩拨起情绪后扬长而去，难免有“贩卖苦难”之嫌。
万般滋味，百态人生。比评判一首歌曲好坏更重要的，是唤醒对人生的思考。《大梦》这首歌的难能可贵之处，就在于试图以“无名之辈”的无力与无奈，去捕捉生活的况味，勾起人生的通感。揆诸一生，无论是谁，都一定有过心碎的瞬间，吹拂过彻骨的寒风，经历过沉沦的痛楚。但是，寒来暑往，冬至阳生，激流勇进和静水流深本就是人生长河的常态。没有谁可以用一瞬去概括一生。如果有，为什么不能是上学时老师给戴上小红花的兴奋，自习中解出一道习题时的雀跃，下班后和同事朋友吹牛侃大山的恣意，闲暇里与伴侣携手漫步的甜蜜，夜晚瞥见孩子酣睡侧颜的满足……平凡而不平庸，悲悯却不悲伤，才是更多人的人生坐标。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困扰，追寻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解答方式。无论境遇如何，人生的解读从不唯一，“丧”也绝不是生活的主旋律。谁的童年都会哭泣，谁的青春都难免泥泞，谁的中年都有一地鸡毛，倘若由此整日以泪洗面、始终止步不前，那么人生之路就会越走越窄，最终抵达“自以为是”的穷途。要知道，人生一世，是头一遭，也是唯一一遭。因为陌生，才会有惊喜；因为付出，才更觉滋味。得与失、苦与乐、悲与喜，向来都是相辅相生。比起空叹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理解人生的辩证法才更值得。
同样是在这个音乐综艺节目上，还有一首改编的歌曲叫《彩虹的微笑》。相比悠长的“大梦”，“彩虹梦”更加“难及也残短”。只不过，雨下再大又怎样？开心的淋一场！歌曲尾声，小朋友在万众瞩目中潇洒地翻了一个跟头，所有人都为生生不息的力量所感染。人生究竟是否是大梦一场？或许，先别急着下判断。去发现它、创造它、丰富它、享受它，这部人生章回体“史诗”，我们都是唯一的执笔人，所以，还请莫虚度，不应付，别辜负。
这正是：
浮生若梦，人生无常。
为欢几何？不只哀伤。
（责编：张若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