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骑手”职业感

“骑手”是基于数字技术产生的、典型的新职业群体，是数字经济时代服务行业的蓝领工人。从表面上看，“骑手”深入城市、小区的细枝末节，穿梭在大街小巷的他们，是一个个肉身个体，但在数据后台，则是一张张“活地图”，对于建设城市智慧配送体系发挥着重要作用。数据显示，全国“骑手”、快递员约有数千万人。对于他们来说，职业身份和社会身份的“不兼容”，一直都是个难解的问题。如今，我国正在全力构建数字化社会治理体系，如何重新认识这个群体，改善他们的生存状态，更好地发挥“骑手”的职业技能，让他们有能力成为与数字社会同行的人，至关重要。
　　多主体共同推动“骑手”职业技能提质
　　虽然“骑手”的进入门槛较低，但干好却不容易。无论这些从业者是把“骑手”作为长期的职业，还是作为短期生存之选，为其提供提升职业技能的渠道，引导他们向职业化、专业化、规范化发展，都有积极意义。这不但有助于提高社会各界对“骑手”的认可度，而且有助于“骑手”获得更多的价值感。
　　从制度层面保障“骑手”职业技能提升。一方面，“网约配送员”是国家政策引领、新兴技术快速变革和巨大市场需求相融合的时代产物。2020年2月，“网约配送员”正式成为新职业，纳入国家职业分类目录。为几百万被人们习惯称之为“外卖小哥”的新生代劳动者大军，明确了职业名称。可以说，巨大的市场需求使得网约配送员的就业群体规模增长迅速，每天跑在路上的网约配送员已经达到百万级，“网约配送员”已经成为现代城市生活的“新基础设施”和新业态吸纳就业的典型代表，有力支撑了“数字经济”时代生活服务业新旧动能转换和就业结构转型升级。另一方面，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发布《网约配送员国家职业技能标准》，明确“骑手”职业技能等级认定标准等内容，为“骑手”职业技能的形成建章立制。
　　平台是“骑手”职业技能提升的基础支撑。首先，平台在骑手App上开设职业技能培训课程，针对不同阶段的在岗“骑手”提供不同的职业培训内容。平台还通过校企合作为“骑手”提供便利、无经济压力的学历提升通道。其次，平台通过算法辅助新“骑手”提升职业技能。算法不仅会给新“骑手”派送商家易找、顾客易找且距离近的低难度订单，而且会反复向新“骑手”派发曾经服务过的商家或顾客订单，帮助他们复习巩固位置信息和配送路线。最后，平台通过职业晋升机制引导“骑手”提升技能。平台向“骑手”推出“站长培养计划”“骑手转岗计划”，在内部打通“骑手—组长—副站长—站长”四级晋升渠道，通过全周期、多层次的职业发展路径鼓励“骑手”提升职业技能水平。
　　站点是平台助力“骑手”技能提升的抓手。站点中的站长、组长以及高技能“骑手”组成了助力“骑手”技能提升的支持网络。站点会为新“骑手”提供“老带新”一对一帮扶，安排经验丰富的老“骑手”传授软件使用方法、配送规则和流程，以及跑单技巧。新“骑手”独自跑单遇到突发问题时，老“骑手”也会通过语音、视频等方式解答。站点每天还会组织专送“骑手”开会，总结“骑手”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并分享解决方法，或进行集中性的技能培训。
　　同伴互助是“骑手”职业技能提升的非正式支持机制。一方面，“骑手”会在“骑手”APP中的“骑手社区”内分享和交流自己的跑单经验。另一方面，“骑手”会自发建立微信交流群或在站点组建的微信群内分享跑单实时路况、新店铺位置信息以及跑单技巧等内容。久而久之，“骑手”会在这种“虚拟团结”中提升职业技能。
　　劳动实践是职业技能提升的必要条件。虽然政府、平台、站点为“骑手”技能的提升提供了学习理论和经验的机会，但是“骑手”职业技能的最终形成有赖于日复一日的劳动实践。只有这样，“骑手”才能将所学的理论基础和跑单技巧内化为职业技能，进而融会贯通。
　　推进外卖“骑手”队伍职业化发展
　　对于“半融入”城市新产业工人而言，新生代新产业工人更希望通过外出就业寻求自身和家庭发展，通过努力奋斗留在城市，“扎根城市”。“骑手”通常是新生代新产业工人进城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他们融入城市非常重要的第一步。因此，提升“骑手”技能、推动“骑手”职业化发展是赋予“骑手”融入城市，产生与城市社会交融发展能力的重要途径，也是“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的题中之义。
　　职业技能提升“骑手”的收入，使“骑手”在城市安居乐业。首先，职业技能使“骑手”能够获得较为可观的收入。在“多劳多得”的分配机制下，“骑手”的职业技能水平越高，在单位劳动时间内完成的订单量越多，收入就越高。其次，职业技能有助于降低“骑手”的工作时长和劳动强度。由于职业技能有助于骑手少跑“冤枉路”、少做“无用功”，因此在同等收入水平下，高技能“骑手”的工作时间更短，劳动强度更小。最后，收入和时间的相对自由使他们有能力扎根城市，乐享城市生活。相对较高的收入让他们有能力在城市买房，将留守在家乡的父母和子女接到城市居住。同时，灵活自由的工作模式也使得他们有时间和精力陪伴家人、照顾家庭。
　　职业技能拓宽“骑手”职业发展路径，提升“骑手”自信心和对城市的归属感。一方面，职业技能赋予“骑手”想发展能晋升的能力。虽然平台为骑手设置了“骑手—组长—副站长—站长”四级晋升渠道，但“骑手”晋升的前提是掌握技能。因为更高的职位不仅需要“骑手”运用技能帮助其他缺乏技能的“骑手”完成工作任务，而且需要“骑手”具备协调、管理等其他职业技能。另一方面，职业技能赋予“骑手”敢转行的能力。“骑手”工作有助于他们掌握人际沟通、情绪调节等从事任何社会活动都需要的能力，以及处理突发情况等从事其他行业劳动都需要的能力。这些都有助于“骑手”在发现更好的工作或创业机会时，有能力把握机遇，实现更高质量的发展。综上，无论是晋升还是转行，都代表着“骑手”的向上流动，以及社会对“骑手”的接纳与认可。这种正向反馈既能提升“骑手”的自信心，又能提升他们的安全感和对城市的归属感。
　　职业技能提高了“骑手”对职业的认同感，使“骑手”产生自我身份认同。一是职业技能赋予“骑手”在劳动过程中的自主能动性。通过数字技能和即时时空规划技能，“骑手”能最大限度地掌控配送过程，成为与数字技术同行的人。二是职业技能促使“骑手”产生自我身份的认同。一方面，较高的收入和灵活自由的工作模式使“骑手”产生自我认同。很多“骑手”认为自己能够在城市中凭本事赚到钱，并能让自己和家人过得还不错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另一方面，良好的职业能力使“骑手”在与城市居民的互动中被尊重和被认可，进一步激发他们产生自我身份认同。
　　综上，“骑手”是一个需要职业技能的新职业。提高职业技能，推动外卖骑手职业化发展不仅有助于“骑手”提高自身的跑单效率，提升获得感和就业质量，而且有助于他们对城市产生安全感和归属感，并主动融入城市，在城市中安居乐业，进一步有利于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的产业工人队伍。因此，建议在组织层面推动学校、社会组织等多方力量参与新就业形态劳动者职业技能水平的培育。同时，让社会大众对新职业形成正确认知，尊重新职业，进而进一步提升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对职业的认同感。

赵磊 王春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