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具店被送白色菊花：正义不是情绪过度宣泄的理由

近日，江苏扬州一文具店老板因当众冤枉小女孩偷窃，引发巨大争议。4月23日，涉事店主发视频道歉，在视频中表示：“本人现在正式公开道歉，由于本人工作失误，对小朋友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在此郑重向小朋友和其家人道歉，希望能征得对方的原谅！”事情引起热议之后，店铺已从内反锁暂停营业后，不少人在店门口摆放了白色菊花，并附有“早日倒闭”“走好”等文字的卡片。（4月23日 澎湃新闻）

不得不说，赠花附卡者“别出心裁”。在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里，白色菊花被赋予特殊的符号价值，常常在清明扫墓时献上以表哀思；“走好”被限定在特殊场合，往往是吊唁时对逝者最后的祝愿。赠送白菊和卡片虽然无法带来实实在在的物理伤害，但它们却戳痛了中国人对吉利追求的正向心理暗示，这无疑十分伤人。

有人要说，文具店老板错了，错得很严重，错得不可原谅，错得必须接受惩罚。诚然，当众指责小女孩偷窃的行为极其恶劣。在未经仔细查证前后监控，就肆意拿着小女孩拿起胶带的视频一口咬定，大做文章，无疑是不加考虑，不负责任，不带怜悯的不妥之举。要知道，若不是女孩爷爷坚持相信她，坚持叫警察来自证清白，小女孩被冠以偷窃的罪名要遭受不可承受的道德谴责。店主那条公开道歉，希望征得对方原谅的视频，无论情感多么真挚，态度多么诚恳，也不一定能抹去小女孩心里蒙上的阴影。但是错误能否被原谅，应由小女孩及其家人的决定；错误要被如何惩罚，也并非围观者可越位实施的。

无论是真真切切与小女孩有相似经历的共鸣共情者，还是大致了解事情起因结果的各路围观者，正义的站位似乎被默认赋予人们谩骂攻击文具店老板的理由。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适度表达是每个人的权利，它可以是对小女孩的关切，抑或是对文具店老板的愤懑，但绝不该是白色菊花与卡片的过激诅咒。试问，献上白色菊花与那印有“走好”字样的卡片之时，你心里到底是洋溢着满满的正义感，还是宣泄着在“为被冤枉小女孩惩罚店主”的理由下掩盖着的自身工作、生活等方方面面的消极情绪？

正义的站位从来不该是情绪过度宣泄的理由。赠花附卡者与其绞尽脑汁利用中国人的理念习俗攻击犯错者，不如想想小时候背诵《论语》时，学到的行为处事道理——人要“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正义的站位能够让我们懂得何为正义，为何正义，如何正义，但其从来不是一个过度宣泄情绪的挡箭牌。

白色菊花随后被一位自称是邻居的女子收走。她是谁？不重要。也许她是文具店老板的亲友，不忍让这些不吉利的符号加深对店主的精神伤害；也许她是同样正义站位的相同经历者、围观者，虽然心里抱有对店主不妥行为强烈的不满，但她更不能接受同样站位者过度宣泄情绪的伤害行为。

（黄颖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