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造黄谣的女性，“去污名化”有多难？

3月17日晚，网络平台出现苏州大学一名学生恶意P图侮辱女性的网帖，引发社会关注。3月18日，苏州大学回应已启动调查程序，后续将根据调查情况依法依规严肃处理。3月19日深夜，苏州大学最新通报：“经调查核实，我校学生赵某某违法行为属实，公安机关已作出行政处罚决定。依照学校相关规定给予该生开除学籍处分，后续将按程序办理。”

此事之所以会引发大面积讨论，是因为网友们在这个事件中看见了“女性困境”的剪影。正如北京市两高律师事务所律师张荆所说：“女性的头像、照片、信息在隐秘的角落进行传播、消费，让全体女性处于极度不安全的随时被污名化的恐惧之中。”若非友人告知，事件主人公“11”或许根本无从得知自己的照片被人发到色情网站上。而目前，还有不知道多少位女性的照片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互联网裂变式传播，极其被动的处境，容易造成女性群体乃至社会的恐慌。

长达6个月，“11”一边被造谣、被羞辱，一边在自己的同学与好友中筛选、搜集资料，最终才锁定了施害人。一开始换来的仅仅是“拘留十日”且“暑假执行”的结果，也就意味着，张某峰甚至能够顺利完成大学学业。直到此事引发舆论关注，苏州大学才发布公告，正面回应将严查此事。一边是受害者长达六个月的被意淫、被背叛的心理压迫，另一边是施害者受到的“不痛不痒”的惩戒，未免让人感叹，施害者要承受的代价实在太小，低成本的造谣与高成本的维权之间，隔着一座由受害者茫然、愤怒与无力筑城的高墙。若非舆论发酵，施害者甚至能够“安然无恙”地从大学毕业，后续的仕途不会受到大的影响。

艺人张静初曾经表示：“造黄谣是最古老，最常见，也是最有效的让女性直接社会性死亡的方式。”没错，无论是此次的“学生恶意P图侮辱女性”事件，还是此前的“杭州女子取快递被造谣”事件，可以看到，几句话、几张照片便能对一个女性实施羞辱，而女性要想“去污名化”，则要经过极其漫长的取证和维权之路。在这过程中，女性不仅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维权上，更重要的是，那一个个“荡妇羞辱”“人格侮辱”的言论会不停地侵扰当事人，为其带去难以想象的精神压力。

“11”经过多次分组发照片、缩小范围、好友协助，最终才确定施害人；被造谣“知三当三”的张静初蛰伏了整整十几年，今年才打赢了第一场官司，后续维权之路仍旧艰难。除了这些勇敢拿起武器防卫的女性，还有更多女性，被“黄谣”这把武器击倒，甚至抑郁、乃至失去性命。这种低成本高危害的、用几句谣言轻易抹杀一个人的现象，令人不寒而栗。

在此事中，若非受害者长达六个月的取证，事件的结局也许就会是不了了之，这便呼吁相关部门提高责任意识，直面受害者诉求，加大治谣力度与惩戒力度。毕竟还有不知道多少个“赵某峰”蛰伏在女性周围，伺机而动。法律若不能成为威胁他们的最后一道“红线”，那只会出现更多被秘密传播的女性照片，出现更多被造黄谣的女性，女性群体还将陷入被动的、无力的恐慌中。

（张馨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