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母姓”引热议背后，不只是跟谁姓的问题

“在五千年后的今天，子随父姓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不争的社会共识，子随母姓反而被认为是有悖传统的。”2月26日，头条新闻发布话题#如何看待子女冠姓权给女方#引起网友热议。

对于该话题，不少网友认为“冠姓权”本身就是男女都有的权利，没什么好讨论的。还有部分网友质疑媒体把本身在法律上明确平等的事物拿出来讨论，是在引起性别对立。

笔者认为，要讨论“冠姓权”就不能只讨论权。《婚姻法》明确规定：“孩子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姓。”但问题不能仅在法律框架中讨论。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存在过一段“冠母姓”的时期。随着封建社会的发展变迁，宗族概念深入人心，随父姓逐渐成为了传统。因此，对于“冠母姓”的讨论并不能仅限于“法律规定女性有冠姓权”，而应该考虑到整个社会历史文化背景。应当看到，不少真正有想要子女冠母姓期望的母亲，在真正行使自身权利的过程中并不顺利。尽管法律给了女性权利，但回归个体，想要顺利行使权利依旧要冲破重重藩篱。

仅以“有权”一言以蔽之，其实是对女性困境的变相忽视。《中国青年报》在2017年所进行的调查显示：“接近半数受访者不能接受孩子随母姓。”即使是能够接受冠母姓的家庭，也可能细化到一胎和二胎，男孩与女孩的具体姓氏归属。可以看到，人们对冠母姓的接受程度依旧不高。

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中国人心中对于“传宗接代”观念的根深蒂固，认为只有随了祖先的姓、进了统一姓氏的家谱，才能算得上是成功的“血脉延续”。另一方面，可以看到，“冠母姓”问题从一个个体的选择问题反映出了性别问题。对父亲来说顺理成章的东西，对母亲来说却困难重重。即使对于能够接受冠母姓的家庭，在实际冠姓过程中也存在“先看男女再决定”的情况。甚至有部分女性在坚持令子女冠母姓的过程中会遭遇亲属“伤风败俗”的评价，也有家庭因女方的坚持造成了夫妻的感情破裂、不和的婆媳关系……笔者赞同网友所言，“女性想要孩子随自己姓，那夫妻双方商量好就行了”。但要意识到，“商量好”是一个结果，在获得这个结果之前的过程中可能有着很难攻克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又是在坚持冠母姓的女性家庭中所普遍存在的现象。而共同现象背后的共通原因不应当被忽视。

女性想要子女冠母姓的原因不难理解。首先，要生育一个孩子，女性是承担更多风险与劳累的一方，出了更多的“力”，从而想行使自己的“利”，这是对付出的一种认可和鼓励。其次，目前不少家庭是独生子女家庭和少子家庭，在双方家庭条件都不相上下的情况下，对于“冠姓权”的争夺也就会更加明显。最后，随着不少女性性别意识的觉醒和对性别平等的追求，明明是同样的权利，行使起来面临的却是不同的难度，这个现状是不少追求平等的女性希望改变的。

对于子女跟谁姓的问题上，笔者希望从个体家庭小环境到整个社会大环境都能更加平和地看待。对于那些正在经历“随母姓”战斗的女性们，社会应当给予他们的是包容而非各种反对与非议。还应当意识到，女性追求平等的道路是漫长且受阻的。今天被拿到前台上的问题是“冠姓权”，而实际上还有很多方面的问题值得探讨与深思。在下一个关于性别的问题引发热议时，希望更多的网友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弱势群体所面临的困境与无奈，而不是仅仅将问题浅化成为“性别对立”。

（张宗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