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好公益诉讼 守护古城风貌

在浙江省绍兴市，各式桥梁连街串巷。古桥保护问题突出，成为古城保护难点的一个缩影。绍兴市通过设立古城保护公益诉讼检察创新实践基地、出台公益诉讼特邀检察官助理制度、发送检察建议等方式，探索利用检察手段加大古城保护力度，取得了一定成效。

引进专业人才，组建公益诉讼“智囊团”

绍兴市柯桥区阮社村是著名水乡渔村，村里古桥众多。2017年到2020年，阮社村整村搬迁，古桥无人看护。去年8月，绍兴市古桥学会理事陈树尧发现建于清代乾隆年间的中巷桥不翼而飞，觉得蹊跷，遂在网上发了篇文章。柯桥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官丁国梅看到文章后，立即联系陈树尧，并盯住线索开始排查。

不久，有人在杭州市萧山区一个小区内发现刻有“古中巷桥”四个大字的桥面石板。丁国梅立刻与同事一道前往调查，历时两个月，终于掌握了部分证据，也摸清了盗卖事实——绍兴的拆迁包工头与收购石材的人合谋，偷偷拆下石桥，然后卖到了萧山。去年10月，丁国梅把线索提供给公安机关，公安机关正式以盗窃罪立案。

“涉案的5名嫌疑人，现已移送审查起诉。”丁国梅说，“古桥石板只卖了2.4万元，但经专业机构鉴定，修复费用大约需要30万元。这个案子警示教育意义很大，柯桥区检察院打算在公开审理时，邀请群众代表到庭旁听，以提高公众的文物保护意识。”

2020年，绍兴市越城区人民检察院出台浙江省首个《公益诉讼特邀检察官助理工作规定》，聘请来自文物保护、水利研究等领域的9名专家成为公益诉讼特邀检察官助理。

“他们通过参与文物保护案件调查，为案件办理提供专业意见，助力破解办案实务难题，为古城保护公益诉讼工作提供智力支持。”绍兴市人民检察院公益诉讼部门负责人邵娟英说。

越城区三江村保留着一个明代军事要塞三江所城，这是绍兴唯一保存下来的明代抗倭军事防御设施。2021年，越城区检察院接到群众举报线索，三江所城遭受严重的自然侵蚀。当年7月，越城区检察院成立专家组，邀请《绍兴市志》主编任桂全、鉴湖研究会会长邱志荣、鉴湖研究会副会长魏义君担任特邀检察官助理，参与案件调查、取证、研讨等工作。

3名专家走访调研后发现，三江所城东城门系石质文物，大量植物长期附着造成文物物理性破坏，植物所衍生的微生物也在改变着石质文物的内部结构，长此以往城墙主体将面临坍塌、毁损的风险。在专家咨询会上，3名特邀检察官助理鉴定了古城门受损情况，完善了应急处置方案。

2021年7月19日，越城区检察院向相关部门发出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督促做好三江所城东城门附着植物的清除工作，加强文物保护巡查管理。现在，古城门附着植物及周边杂草已经全部清理，并由专人负责保护。

发出检察建议，为古城保护建立长效机制

2018年，市民许先生发现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迎恩桥、光相桥杂草丛生，还被人刻上了字。许先生看着心疼，遂向越城区检察院反映。越城区检察院实地调查后，向文物行政部门发出检察建议，希望严格依法履行监管职责。很快，越城区为古桥制定了修缮、监控方案，并组建了一支文保员队伍，对辖区内80余处古桥文物一一排查。

2019年，绍兴市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召开古桥保护专题座谈会，专门邀请越城区检察院参加。今年6月，绍兴市政府公布2023年立法计划，《绍兴市古桥保护规定》已经成为预备项目。

诸暨市红色文化资源丰富，其中红色革命遗址75处、散葬烈士墓187处。受资金和技术限制，这些遗址一度出现墙面脱落、雨水渗漏、设施破损等状况。2021年3月，诸暨市人民检察院开展“红色军事文化史迹”专项监督行动，针对“宣侠父故居”“宣中华烈士墓”“中共诸暨县一大会址”等存在的保护问题，向职能部门、属地乡镇发送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之后，诸暨市检察院与相关部门联合出台意见，加强和改善红色革命遗址保护工作协作。

不仅如此，在检察机关的努力下，一些低级别文物也得到了妥善保护。

越城区东湖街道则水牌村南侧水渚上，有座水心庵。2022年4月，因水域占补平衡和畅通河道，水心庵面临拆除，引发社会关注。越城区检察院立即实地走访，梳理相关文史资料，省、市、区三级专家论证后，认为水心庵虽未达到文保级别，但具有历史价值、文化价值和社会价值。最终，水心庵被确定为历史建筑予以保留。

“以此案为鉴，我们向区建交局发函，建议加强对全区历史建筑的普查和保护力度。留住每一处老屋，就是留住古城绍兴的情感记忆和文化价值。”越城区检察院第六检察部副主任任小宝说。

拓宽监督渠道，让更多热心群众参与古城保护

“我们每个检察官的通讯录里都有很多为古城保护提供线索的热心市民！”任小宝说。

绍兴古城面积达9.09平方公里，几乎都在越城区，分布着9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0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柯桥区有140多个区级文物保护单位，“三普”登录文物近2300个，保护级别不高的古桥、古树、老建筑更是星罗棋布。与此同时，古城内居住着14.2万人，古城外保护级别不高的古桥古建筑，在拆迁整治中难免遭到破坏。

如何满足急迫且庞大的保护需求？“解题的钥匙只有一个——发动群众、依靠群众，一有文物受损信息马上上报。”任小宝说。

绍兴e网是绍兴的一个本地热门论坛。2018年10月，越城区检察院在网上设立举报端口。论坛里，经常有热心市民上传文物受损信息，成为检察官的线索来源。

2021年，绍兴市统筹综合执法、市场监管、文化和旅游等38个部门，建立由市级部门、越城区街道、基层执法人员构成的三级管理体系，公开招募了首批70名“古城守护官”，目前已经扩充到140人。

2022年，志愿者苏凌蓉发现小区附近的银杏树枯死的枝条越来越多，立即将这一情况反映到平台。诸暨市检察院实地调查发现，是当地村委会为方便打扫，将全部路面进行了非通透性硬化，导致古银杏树根部无法呼吸和吸收水分。该现象在周边村同样存在，共涉及古树130余棵。诸暨市检察院发送行政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后，属地街道对辖区内古树周围路面打孔以增加透水透气，并规定定期对周边杂物进行清理，使古树得到有效保护。

“近年来，短视频等新的传播方式为我们提供了更多监督渠道。我们将加大宣传和培训力度，让更多热心群众参与到古城保护工作中来。”任小宝说。

 

《 人民日报 》（ 2023年08月25日   第 11 版）

（责编：张若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