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战旗名称:大渡河连
授旗时间:1935年5月
授旗时战斗序列:红一方面军第1军团1师1团1营2连
授旗领导机关:红一方面军第1军团
授旗前后主要战斗序列沿革:该连诞生于1927年秋收起义,1930年10月7日,为红一方面军第1军团12军35师103团1营2连;1932年8月7日,为红15军31师93团1营2连;1933年1月,为红3军7师20团1营2连;1933年6月7日,为红一方面军1军团1师1团1营2连;1937年8月25日,改编为八路军115师独立团1营2连;1945年11月4日,为晋察冀军区第2野战军热辽纵队27旅70团1营2连;1946年4月,为晋察冀军区冀热辽军区30旅70团1营2连;1948年3月,为东北野战军11纵队31师91团1营2连;1949年6月21日,为第四野战军15兵团48军142师424团1营2连;1950年11月,为第四野战军暨中南军区48军144师430团1营2连;1952年4月,为21兵团144师430团1营2连;1952年11月,为陆军55军144师430团1营2连;1969年12月,为广州军区陆军55军163师487团1营2连;1985年10月,为广州军区42集团军163师487团1营2连;1993年3月,全员编入驻港部队步兵旅1营2连,42集团军继续保留163师487团1营2连编制;2017年,整编后为南部战区74集团军某旅1营2连。
战旗精神:听党指挥、勇往直前、敢打必胜、顾全大局
顶着时而滂沱、时而如丝的连绵苦雨,经过一昼夜百余里的持续疾行,中央红军红1军团先遣队前卫营——1师1团1营来到了离大渡河安顺场只剩十几里的小镇罗岔。
时为1935年5月24日傍晚,红军处境十分凶险,前有波涛汹涌的大河拦阻,后有国民党中央军薛岳、周浑元、吴奇伟部的十万追兵,必须抢在敌人合围之前渡河,才能转危为安。然而,四川军阀刘湘、刘文辉、杨森部已在各渡口布设重兵,损毁渡船,正打算以逸待劳,对疲惫不堪的红军痛下杀手。蒋介石下达手令:“各路军构筑碉堡扼守。对于失职者,一经查明,必惩……”并断言:红军插翅难飞,将成为“石达开第二”。
长征以来,红军已跋涉万里,突破了乌江、四渡了赤水、越过了金沙,在大江大河面前劈波斩浪,一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又怎能让大渡河拦住去路?
为加强先遣队的领导指挥,中革军委任命刘伯承、聂荣臻为司令员和政委,并把1军团的工兵连、炮兵连配属红1团指挥。在临时指挥所里,刘伯承神情严肃地对红1团团长杨得志、政委黎林和1营营长孙继先下达作战命令:立即夺取安顺场渡口,然后强渡大渡河。几位战将二话不说领命要走,聂荣臻忽然提问:“你们知道石达开吗?”孙继先其实见过敌人的机撒传单,只是懒得琢磨它,高声回答道:“管他什么十大开、九大开的,咱们红军到哪里哪里就得开!”孙营长性格刚烈,快人快语,但他哪里知道,这随口的一句话,竟撞开了红军的生门,打出了一个闻名遐迩的“大渡河连”。
“你个龟儿子,口气大得很呐。拿下安顺场点3堆火,记住!”刘伯承叮嘱道。
雨夜急袭安顺场
一回到营里,孙继先就亮开山东人的大嗓门对跟前的“红小鬼”喊:“部队原地待命,叫各连长过来。”见“红小鬼”还愣在那里,孙继先又一字一顿地重复:“渠—嚼—格—练—章(去叫各连长)。”“红小鬼”这才明白,扭头一脚泥一脚水地跑开了。
在红军队伍里,南方人居多,北方人实属罕见,孙继先对大家听不懂山东话也习以为常。
24岁的孙继先是山东曹县嘴尖刘庄人,自幼习武,可谓十八般武艺样样通。4年前,国民党26路军到山东曹县招兵,家境贫寒的孙继先一下子就被看上了。不久,26路军被派到江西“围剿”红军,在参谋长赵博生和旅长季振同、董振堂等人率领下起义,孙继先就这样跨越几千里成为一名红军战士,并于次年2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长征中,孙继先率领先头部队,面对敌人的各种围堵一路闯关,杀红了眼就自个儿带头冲上去。
在连以上干部碰头会上,孙继先做了战斗分工:1连从正面攻,向安顺场西面冲;3连从侧面攻,向安顺场西南面冲;2连负责找船,向安顺场东南河边冲。
2连连长熊尚林、指导员黄守义听罢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一起嘟囔起来。孙继先知道这对活宝的心思,立刻打住道:“就这么定了,2连呢,这回是委屈了点,但要是找到了船,就立了大功,明天主攻就是你们的。”“当真?”“当真!”
事不宜迟,当晚,杨得志团长和孙继先营长就带着1营冒雨出发,沿着乱石绵延的小路跑步前进,1小时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到了安顺场街心。
2连这边,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正与川军巡逻队碰上,双方立即展开了一场短兵相接的遭遇战。川军哪是2连对手,几个照面就且战且退,缩进一座石砌的高墙大院里防守,原来这个大院就是守军营长赖执中的家。
赖执中是安顺场地头蛇,因舍不得自家房子和渡船,且对红军来不来还心存侥幸,所以对川军24军5旅旅长杨学端烧光沿岸一切渡河设施的纵火令犹犹豫豫,阳奉阴违。
川军由于受蒋介石嫡系排挤,缺兵少饷,很多军官都由赖执中这样的地方土豪担任,执行力可想而知。
得知红军北上入川的消息后,川军首领刘文辉表面上虚张声势,暗地里却如坐针毡。如不抵抗,必为蒋介石所不容;如抵抗,则是以卵击石。
当着手下旅长杨学端的面,刘文辉牢骚满腹:“共产党找上我这穷光蛋了,拼也完,不拼也完,走着瞧吧。”大战之前,未战先惧,乃兵家大忌。
夜色中,红2连连长熊尚林让机枪火力将敌人死死压制住,然后趁机组织红军战士向敌人喊话:“白军弟兄们,我们是北上抗日的红军队伍,不要打啦,快投降吧。”
赖执中平时鱼肉乡里是条恶龙,这时面对红军就是一条蛆虫,知道抵抗必是死路一条,见军心动摇,大势已去,立即趁乱脱下军装化装成百姓翻墙而逃,其余守军则顷刻瓦解。2连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向河边杀去。
河边一个班的敌人正在碉楼里赌钱、喝酒,听到枪声后慌忙押着船工蹿出,打算向对岸逃跑,却被带队沿河搜索渡船的2连指导员黄守义正好赶上。
战士们发现水面上有黑点漂移,立即奋不顾身跳入河中,冲了过去。逃跑的敌人怕死,忙喊:“别,别开枪”,乖乖将船划了回来。
红军前卫营急袭安顺场一战成功,歼敌两个连,控制了南岸渡口,并意外夺得了一条原本赖执中留着逃跑用的小渡船。
但忙中也出了个差错,杨得志、孙继先光顾着找船和打扫战场,竟忘了一件要事。
不一会儿,刘伯承和聂荣臻黑着脸在安顺场街头一座青灰色的石碉楼上找到他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批:“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发信号?让你们点的3堆火呢?”原来,刘伯承和聂荣臻也是半夜无眠,眼巴巴在漆黑的夜色中等着火光信号,结果枪声都停了也没等来,就派人打探,才知道渡口已经被我军夺占了。
“哎呀!”杨得志拍着额头不好意思地叫道:“一着急,把这档子事给忘脑后了。”
孙继先则一脸认真地掰扯:“一是雨大,野地里点不着火;二是听乡亲讲,敌人正要烧镇子,我们一来就放火,老百姓怎么想?三是光顾着打仗找船了,嘿嘿。”
刘伯承听后表面上还虎着脸,心里却已没事了,但仍绷着劲儿说:“好吧,都回去睡觉,打完仗再跟你们算总账。”见二人敬礼,转身,又补充道:“我把街上能找到的好东西都买来给你们打牙祭,填饱肚子明天一早强渡!”
勇士强渡大渡河
激战前夜,谁还睡得着?孙继先和指战员聚在一起吃着司令员派人送来的食物,摆起龙门阵,坐等天明。这个说:“蒋光头让格老子做石大开,么子石大开?”那个说:“老蒋没文化,说错喽,想说石大关吧,要把格老子关在河这边。还是营长讲得好,明天咱就叫大渡河给咱开唦!”
最难眠的当属红2连连长熊尚林和指导员黄守义,望着黑黢黢的大渡河,俩人抽着旱烟,动着小心思。
“营长不会变卦吧?”熊尚林既像自言自语,又像询问黄守义。熊连长是江西高安人,翻开红1团战史,龙岗大捷、血战湘江、强渡乌江、四渡赤水、奔袭金沙,都有他的身影,绝对是不战不痛快的猛将。
“不会,孙营长说话算数,那可是条梁山好汉呐!不蒙人。”黄守义蛮有把握地鼓劲道。
夜深人静,河水拍在石岸上,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似乎在预示着天明将是一场恶战。只有成功渡河,才能为数万红军打开胜利之路,于是二人开始盘算这仗该怎么打。
大渡河位于四川中西部,是岷江最大的支流。安顺场河面宽约300米,水深三四丈,两岸群山绵延,险滩密布,水流湍急,既不适合泅渡,也不适宜架浮桥。
太平天国时期,翼王石达开曾带着2万名将士转战至此,正逢冰雪融化、大雨瓢泼,与当前季节和红军境遇十分相似。其间,石达开多次组织渡河,均遭失败,最终在前有天堑、后有追兵的绝境中全军覆没,个人被清军在成都凌迟处死,割了100多刀,却始终瞪目无声,令观者无不动容。
天终于放亮了,雨时下时停。刘伯承眺望对岸敌明碉暗堡,决心事不宜迟立即强渡。由于只有一条船,最多能上八九个战士,他让红1团组织一支坚强精悍的渡河奋勇队。
营长孙继先负责挑选奋勇队队员,并带队执行强渡任务。大家都知道这项任务有多么危险,但没有一人退缩。孙继先环顾一周,看着红军战士们渴望的目光,最终把视线落在了红2连连长熊尚林身上。他没有食言,决定在2连选派奋勇队员。
“2连连长熊尚林,2排排长罗会明,3班班长刘长发,3班副班长张表克,战士张桂成、萧汉尧、王华亭、廖洪山、赖秋发、曾先吉,4班班长郭世苍,4班副班长张成球,战士萧桂兰、朱祥云、谢良明、丁流民。”16个名字叫完,16个勇士边答“到”边跨出队列。这些都是2连最优秀的战斗骨干,一个个神情严肃,排成了新的队伍。
就在奋勇队整队验装的时候,入伍还不到半年的“红小鬼”从大队伍里冲了出来,边跑边嚷:“我也去,我一定要去!”原来是通信员陈万清。他的决心打动了大家,孙继先点了点头说:“去吧!”
一支英雄的渡河奋勇队就此组成,最大的不过25岁,最小的年仅16岁,由连长熊尚林担任队长,每人带一把大刀、一挺花机关枪(冲锋枪)、一支短枪、五六颗手榴弹,以及必要的作业工具。面对着惊涛骇浪,勇士们神色凝重,整装待发。
“同志们!千万红军的希望,就在咱们身上,坚决地渡过去,坚决地消灭对岸的敌人!”孙继先顶着河风竭力嘶吼。
由于一条船装不了这么多人,团长杨得志临时决定分两批渡河。2连连长熊尚林带领8名战士第一批渡河,1营营长孙继先带领剩下8名战士等船回来第二批渡河。
天大亮以后,红军十几把军号突然发出高亢的齐响,急促的军号声直冲云霄。熊尚林等9位勇士乘坐木船,向对岸的豁口处冲去,渡河行动开始了。
只见对岸石壁裂开的这道豁口,像是被利斧劈开的一样,四周有多个碉堡俯瞰着整个河面和渡口石阶。石阶约40多级,是渡口通往豁口的唯一通道。后面不远处有3座营房,砌有半人高的石墙,周围布满了散兵壕,并与碉堡相连,一个营的川军都守在这里。
渡船迎风破浪,快速向北岸挺进。行至中流,被敌人发现了,一阵乱叫后,各种火力集中射来,接连落下的炮弹掀起冲天水柱,几次将渡船抛向空中。
突然,一个奋勇队员中弹负伤,船体也被敌人弹片打穿,船舱不断进水,渡船在水面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岸上红军指战员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关键时刻,有船工跳进滚滚激流中的礁石上,拼命用脊背顶着船,船上的船工则用竹篙竭尽全力往前撑。他们是真心在帮助红军过河,想让这支为穷人打仗的队伍去消灭敌人,哪怕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站在河岸红军重机枪阵地上的刘伯承、聂荣臻焦急万分,大声命令机枪封锁住敌人的火力点,同时让炮手轰击敌人的碉堡。
十几挺轻重机枪在外号“土佬”的机枪排排长李德才指挥下怒吼起来,炮兵连连长赵章成的迫击炮也精准地轰向了敌堡。
敌人的火力顿时被压制住,河中的奋勇队员们纷纷往船外舀水,拿起船桨和木板划船,渡船终于又向着对岸移动了。
经过一番惊险搏斗,船离岸越来越近。还未等到靠岸,熊尚林就率领奋勇队员们迫不及待地跳下船,趟着齐腰深的河水向岸上冲去。
这时对岸营房里突然涌出200多端着刺刀的川军,在军官督战下,顺着山坡小路冲下来,企图将红军奋勇队队员重新赶回河里。敌众我寡,情况顿时变得危急起来。
一直在重机枪阵地上观敌料阵的刘伯承和聂荣臻,冲着李德才和赵章成着急地大喊:“土佬,打!赵章成,快放炮!”
赵章成看着仅剩的3发炮弹,尽管心疼,还是立即发射了,“嗵、嗵、嗵”,迫击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直飞敌群,轰然爆开,炸得敌人四散奔突,为重机枪射击提供了极好的机会。
“土佬”把帽子猛地摔在地上,紧紧把住重机枪手柄,将子弹雨点般地泼向河对岸的敌群,打得敌人东倒西歪,一个接一个地从山上滚下来。
红军司号员们的冲锋号吹得更响亮了,滴滴哒哒的号声压过了奔腾的河水,盖过了呼啸的子弹。
熊尚林和勇士们飞一样冲上山坡,一顿手榴弹,一阵冲锋枪,很快消灭了眼前的敌人,占领了敌人渡口边的阵地和碉堡。
渡船返回后,营长孙继先立即带着后续8人又过了河。两批18名勇士会合后,如神兵天降一般,18颗手榴弹一齐扔出去,18挺花机关枪一齐打过去,18把大刀一齐砍下去……只见枪口喷火,刀穗飞舞,打退了川军一次次反扑,杀得敌人魂飞魄散,溃不成军,拼命向北边山后面逃去。等敌群回过神来时,大渡河北岸和渡口已牢牢控制在红2连手中。
这时,红军后续部队也陆续上来了,敌人抵挡不住,只好向富林方向溃逃。2连穷追不舍,一口气扫除了沿河十几里内的敌人,直到占领了美罗场侧翼的野猪岗山顶,才停止追击。
强渡初战告捷,一举突破了被国民党军认为插翅难过的大渡河天险,成为红军长征途中令人惊叹的又一个传奇。
1963年9月,美国战地记者埃德加·斯诺听到十八勇士成功强渡大渡河的故事后,专门来到了2连,与参加渡河的勇士们拍下了弥足珍贵的合影。
今天,在大渡河红军强渡的地点,仍巍然矗立着一块刻有“红军渡”的石碑,向人们昭示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和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两岸夹击泸定桥
孙继先率2连十七勇士飞越大渡河后,又在渡口下游缴获了两条木船,为保证后续部队渡河创造了条件。
次日中午,毛泽东、朱德和1军团团长林彪等,率领突破国民党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的中央红军主力,陆续抵达了安顺场。
刘伯承心里高兴,让人从村子里买来几缸米酒,请大家在河边畅饮,并乘着酒兴,兴致勃勃讲述了红2连勇士强渡大渡河的经过。毛泽东、朱德听了十分高兴,当即让红军《战士报》给予宣传报道。
然而,夺占安顺场南北渡口,对红军大部队来说只是获得了暂时的喘息机会,国民党重兵的围追堵截仍迫在眉睫。3万人只有几条船,整体形势很不乐观。在我军未过河之前,一旦敌人前后围堵过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毛泽东大口大口地抽着烟,苦思破局良策,所有警卫人员都远远站着警戒,不来打扰,给领袖留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
顺着滔滔河水,毛泽东把思绪集中在了上游的泸定县,“那里应该有座桥啊”。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政治部主任李富春咧着嘴走过来,一看就有好事。
原来李富春去走访当地群众,见到了一位名叫宋大顺的90多岁清朝秀才,他曾经亲眼看见石达开在紫打地(安顺场)兵败人亡的过程。
毛泽东眼睛一亮:“人在哪?!看来我们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老人家呀!”
在李富春安排下,毛泽东很快见到了这位老秀才。听了老人家对石达开渡河迟缓导致兵败的因果分析后,毛泽东开门见山询问:“老人家,您可有过河良策呀?”
见这位身材魁伟的长发军人格外诚恳,老人摇头晃脑地表示:“切记!安顺场不可久留,否则定重蹈翼王之覆辙,可沿大渡河上溯300里至泸定,有处铁索桥乃前清康熙年所造,经此则生机极大。”
毛泽东听罢,简直和自己的判断不谋而合,难掩内心激动,与老人家依依惜别。
回来后,毛泽东立即召集决策会议,经过大家在地图上一番比画分析,一致认为绕道泸定办法可行!
至此,中革军委作出部署:红军部队兵分两路,组成左右两路军。
已经强渡的先遣队红1团,以及后续红1师各团和干部团为右路军,由刘伯承率领,直接从安顺场对岸沿河而上,出奇兵抵达泸定县,扫清途中敌人路障,接应红军总部和主力从泸定桥上过河。
红军总部与红军主力为左路军,由安顺场左岸沿河而上,由林彪率领红1军团2师、军团部以及红5军团大部队先行一步,赶在敌人主力之前控制泸定桥,为大军过河创造条件。
按此决策,红军必须在3日内急行军320里,抢先抵达泸定桥。
难度确实很大,别的且不说,单看毛泽东的脚,已经磨得满是血泡,让人不禁捏把汗。可以说,整个部队都疲惫到了极点。但正像后来毛泽东在著名的《长征》诗里表示的那样:“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更何况这区区300里?
就在红军左右两军开始行动没多久,蒋介石得到消息,遂作出恶毒部署:两个旅增援泸定、沿途阻击红军、炸毁泸定桥。招招都欲置红军于死地。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蒋介石算来算去还是有两样没算到:一是人心,二是红军行军速度。
担任红军左路先头部队的红1军团2师4团,5月27日晨接到命令,得到当地彝、汉两族人民的信赖和帮助,自发为红军担任向导,只用两个昼夜,就强行军300余里,以世界陆军两脚行军之最的神速,硬是赶在29日凌晨到达了泸定桥西桥头。
担任红军右路的先头营,也在营长孙继先率领下,于29日下午两点在距离泸定桥4里外的安乐坝,向泸定县城发起攻击。
刚受到毛泽东、朱德表扬的连长熊尚林,更是八面威风,续成功强渡之勇,带领2连两脚生风,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打乱敌军部署,有效地策应了左路军夺占泸定桥的行动。
而与蒋介石离心离德的川军则行动迟缓。事实上,川将刘文辉确实接到了拦截红军转进泸定的命令,然而地方军阀与蒋介石貌合神离,只顾保存实力,一路阻击并不十分卖力。
红军快如闪电,左路军抵达泸定桥我岸桥头时,川军还未来得及将对岸桥头堡炸掉,只是刚刚掀去大部分桥板。但对红军而言,只要有铁索在,便没有过不去的河。
在杨成武的红4团突击泸定桥守敌同时,右路军营长孙继先身先士卒,带队沿河一路拼杀,也进至河对岸离泸定桥只剩几里的一座磨坊处。看着远处桥上的烟火,听着前方密集的枪声,他大声招呼部队:“大家加把劲儿,胜利在望了。”
熊尚林带着2连紧跟孙继先冲杀过去,在敌人屁股后面一顿猛攻,敌防线大乱,迅速溃败。当右路军突进泸定城时,川军已经逃之夭夭。
不久后,毛泽东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抵达了已被红军夺下的泸定桥,望着横跨左右两岸的铁索天堑,百感交集,心头涌出“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的千古佳句。在红军大队人马跑步过河的洪流中,伟人脱帽,向夺桥战斗中壮烈牺牲的3名红军勇士垂首致敬。
毛泽东、朱德和中央领导专门接见了十八勇士。朱德总司令动情地赞扬:“你们用自己的勇敢换取了战斗的胜利,避免了更多的伤亡,挽救了红军,挽救了革命,你们的英勇行为永远不死。”
朱老总的最后一句话,后来在红军部队里传扬开来,传成了十八勇士每人获得了一块“免死金牌”。然而所有人都认为:应该!
红军成功强渡了大渡河,突破了被国民党军认为无法穿越的防线,粉碎了蒋介石让红军成为“石达开第二”的迷梦,为红军北上抗日开辟了通道,写下了中国革命战争史上光辉的一页。
不久,红1军团《战士报》第186期专门报道了孙继先提供的红1团强渡天险大渡河的英雄事迹。红1军团授予1师1团1营2连“大渡河连”荣誉称号,授予熊尚林等17名勇士“红星奖章”,授予李德才等6名机枪手“模范特等射手”称号。
新中国成立后,有当事人看到宣传报道大渡河勇士里没有孙继先时,为他感到不平。孙继先本人对此却看得很淡,坦然道:“自己算不算勇士,没有必要去争论。在革命战争年代,无数先烈献出了生命,有些同志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十七勇士也全部都牺牲了。我这个幸存者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如果再去争什么‘勇士’,就太没意思了,会感到很羞耻!”这番话,充分彰显了孙继先的高风亮节和坦荡胸襟。
戎马一生、身经百战的开国中将孙继先于1991年4月去世,相关部门征求杨得志上将对《孙继先同志生平》草稿的意见。杨得志看后欣慰地说:“这样写很好,他亲自挑选并带领十七勇士渡河,这个情况是真实的,这样写,比写他是十八勇士评价还要高!”
根据孙继先将军生前遗愿,他的骨灰一半撒在了大渡河里,枕着战鼓般的波涛,永远与在大渡河牺牲的战友融为一体。
开枝散叶立新功
“大渡河连”不愧是一支英雄连队,强渡大渡河后,他们南征北战,在血与火的历练洗礼中,铸就了“勇往直前、敢打必胜”的钢铁连魂,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官兵前赴后继、奋勇向前,涌现出了熊尚林、韩玉清、王成富等360多位英雄模范和战斗功臣。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他们先后参加了首战平型关、袭击冯家沟、血战大龙华、激战黄土岭以及辽沈、平津等大小战役战斗1000余次。全连官兵发扬十八勇士敢于牺牲的战斗精神,始终冲锋在前,以英雄传人的铁血丹心,为英雄连队增光添彩,为人民军队续写传奇。
新中国成立以后,“大渡河连”经历了数次改编,十八勇士精神仍代代相传,英雄群体光芒永续。
1979年我国南部边境自卫还击战中,这个英雄连队再次发扬了勇猛善战的光荣传统,和兄弟连队一道攻同登、捣谅山,取得了四战四胜、歼敌212名的战果,打出了当年红军英雄连队的威风,106人荣立战功。连队荣获“突击英雄连”光荣称号,并荣立集体一等功。
20世纪90年代,“大渡河连”又因成绩优异,被授予“全面建设模范连”荣誉称号。
90年代初,为准备香港回归组建驻港部队。以42集团军163师487团团部,以及1营、2营为班底抽组了驻港步兵旅,老2连成建制编入其中。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作为“大渡河连”的传人,驻港部队步兵旅2连满载着历史荣耀,代表着中华民族一雪百年之耻,第一批打着“大渡河连”战旗进驻香港,一路穿越新界、九龙、香港岛,一直开进到香港南端的前哨——赤柱。清晨醒来,香港民众最先看到的解放军,就是这个英雄连队的官兵。
2019年是香港的多事之秋,发生了回归以来最为严重的动乱暴乱。驻港部队步兵旅2连临危受命,开进闹市,威震“港独”,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一举一动备受世界瞩目,尽显“大渡河连”传人的雄风。
他们义务帮助清理街道路障,打扫暴徒们遗留下来的一片狼藉,迅速恢复交通秩序,坚决抵制各种腐蚀拉拢和心战策反活动,保持了“拒腐蚀、永不沾”的政治本色。许多香港市民都拍手叫好,与官兵们一起清理现场,暖心场景让许多人泪流满面,受到香港新闻媒体和民众的广泛赞誉,市民在军营开放活动现场举起了“我爱你解放军”的标语。
2000年6月,中央军委授予2连“香港驻军模范2连”荣誉称号。
可喜的是,花开两枝对对红。老2连抽组到驻港部队步兵旅后,原部队2连建制依然保留。“大渡河连”开枝散叶,旧貌换新颜,传人进入了香港,传统依然在原部队扎根延续。
如今已经列编南部战区某旅的“大渡河连”,军政双优,一派龙腾虎跃景象。
为了不忘初心,2021年“大渡河连”组织了一次寻根溯源活动,从连队遴选8名优秀党员组成“寻根小分队”,前往大渡河安顺场红军强渡旧址访史寻根,一路溯源,一路感悟,现场开讲“微党课”……
心中有信仰,脚下有力量。近年来,“大渡河连”谋战研战氛围十分浓厚,始终冲在一线,站在排头,连续9年被评为“军事训练一级单位”。连队多次在比武竞赛中名列全旅连第一名,保持着数十个课目的比武优秀纪录。
从井冈山到南海滨,“大渡河连”这棵诞生于秋收起义的“英雄树”,枝繁叶茂,无论是在维护国家主权的香港,还是在捍卫国家统一的前沿,都始终走在我军最前列。
从某种意义上说,“大渡河连”已成为展示我军形象的一张金质名片,是人民军队从弱小走向强大,从胜利走向胜利的一个缩影。今天,我们重温“大渡河连”突破天堑的英雄壮举,就是要在新时代的征途上,弘扬红军精神,迎风斗浪,不胜不休!
(《百面战旗红》第十八篇文章,执笔人为叶征、李驰旭)
(《人民周刊》2022年第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