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村乡风文明的时代特征及建设路径

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创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有效平台载体”。剖析乡风文明的时代特征，分析乡风文明建设中应处理的“五大”关系，思考乡风文明建设的路径，繁荣乡村文化，培育文明乡风，对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

乡风文明的时代特征

乡风文明体现了全面小康的内涵特征。从要素层面上讲，全面小康不仅体现在物质层面，而且体现在精神层面、政治层面、社会层面、生态层面，是立体化、多维度、全方位的小康；从区域层面上讲，全面小康不仅是城镇的小康，而且是乡村的小康，更是广大脱贫地区的小康。随着农村居民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精神需求、生态需求等将会逐渐成为消费主题，进而推动乡村精神文明、生态文明建设，提升乡风文明水平。

乡风文明是乡村文明的内核。理论上讲，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等五种文明形态，共同构成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文明体系，每一种形态都与社会经济发展阶段、人类认知水平等紧密相关。对乡村文明而言，也涵盖了上述五种文明形态，具有鲜明的系统性特点。特别是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以及全域旅游理念的提出，乡村开放程度更深、范围更广、领域更全，乡风文明在乡村文明建设中发挥着统领作用，是乡村文明的内核。

乡风文明建设是乡村振兴战略的灵魂。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一个系统工程，具有多元性、艰巨性、长期性特点。无论是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还是党的十九大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都将乡风文明作为总的目标要求之一。“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乡风文明建设是乡村振兴战略的灵魂，既是乡村振兴的内容，也是乡村振兴的目标，更是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动力源泉。

乡风文明展现了村民的时代精神面貌。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特别要注重提升农民精神风貌”。充分发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独特优势，加强乡风文明建设，有利于形成良好的社会秩序和社会风尚，提高农民的思想道德水平和科学文化素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农民群众的精神面貌发生了由内而外的深刻变化，提振了农民的精气神，提升了农民的幸福感和安全感，成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推动力。

乡风文明建设要处理好“五大”关系

一是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关系。在美丽乡村建设中，乡风文明是目标要求之一。但笔者调研发现，一些地方过多关注传统意义上的乡风文明建设内容，重点依然集中在移风易俗传承好家风，继承和发扬尊老爱幼、邻里互助、诚实守信等方面，没有及时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五位一体”和新发展理念等新内容、新要素纳入其中，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很好地实现传统元素与现代元素的有效融合。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乡风文明建设一方面要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另一方面要吸收现代文化元素，并处理好二者之间的关系，以实现目标的精准化。

二是内容与形式之间的关系。乡风文明建设具有丰富的内容，内容的类型决定其实现形式，彼此之间需要良好的匹配，以达到预期成效。从空间尺度上来说，乡风文明建设既包含了以家庭为单元的家风，又包含了以村为单元的民风，更包含了以乡村为单元的乡风。每一个空间尺度都应处理好内容与形式的关系。特别是民族地区，更需要紧紧把握其村落文化的特点，充分利用民族特有的文化元素符号、民风、民俗，因地制宜选择乡风文明建设的方式，实现内容与形式之间的匹配与统一。

三是长期与短期之间的关系。我国乡风文明建设的实践表明，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乡村在越来越受到外来因素影响的同时，也会受到内部因素诱变，从而不断出现新问题，也及时体现了相应的时代特点。为此，乡风文明建设的内容也需要紧跟时代的步伐，凸显时代特征。但总体上来讲，乡风文明建设具有长期性，可以说，乡风文明建设伴随着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全过程、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全过程、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全过程，更伴随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全过程。

四是继承与创新之间的关系。在乡风文明建设中，处理好继承与创新之间的关系，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具体应用。然而在乡风文明建设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推动中，往往存在着对中华传统文化的片面认识，甚至将乡村文化称为“糟粕”，这是缺乏辩证思维的典型表现之一。为此，必须遵循实事求是原则，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同时，应依据新发展阶段的特点，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增强文化自信。

五是乡村与城市之间的关系。众所周知，长期以来存在的城乡二元结构，导致了城乡文化基础设施、文化资源、文化人才等方面的差距，乡村居民难以享受充分的城市文明。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关注城乡均衡发展、融合发展，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有力地推动了农村文化建设，农村书屋、农村文化广场等设施建设得到加强，再加上送文化下乡等系列活动，丰富了乡村居民的精神文化生活。推动乡风文明建设，必须处理好乡村与城市之间的关系，既要发挥乡村传统民俗、民风等村落文化元素符号的作用，也要让农民能够享受到现代城市文化元素符号体现的现代文明，更好地实现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的融合。

推进乡风文明建设的路径探索

加强乡风文明建设的顶层设计。新发展阶段，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既是做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更是一项基础性、战略性、历史性的任务。从本质上来讲，乡风文明是乡村文化最核心的内容，与乡村居民联系最紧密，与乡村居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相比，乡风文明建设依然存在着不充分不均衡问题。因此，要围绕着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对乡风文明建设进行顶层设计、全面部署、系统推进，明晰乡风文明建设的关键点、路线图、时间表，补齐存在的短板与弱项，提升乡风文明水平，推动乡村高质量发展。

强化乡风文明建设的组织领导。乡风文明建设具有政治性、专业性特点，各级党委要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真正重视乡风文明建设，做好“一线总指挥”；同时，各级党委要加强乡风文明领域相关专业知识的学习，提高自身的专业领导能力、决策能力，提高决策的科学性、准确性，为乡风文明建设提供组织保障；基层党组织要切实承担起带领农民全面投入到乡风文明建设的政治责任，要敢于亮剑、精准亮剑，对破坏乡风文明的言行要敢抓敢管敢制止，对有助于乡风文明建设的义行善举要善于发现，树立典型。同时，还应加强基层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充分发挥党组织的凝聚力、影响力、战斗力，以及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

注重乡风文明建设的内容甄别。从理论上讲，乡风文明是广大农村经过一定的历史时期而形成的一种具有区域特色、思维方式以及历史文化传统的文化形态，是特定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和道德等状况的综合反映，内容非常丰富，既有个体层面的，也有区域层面的。因此，在推动乡风文明建设中，需要对其内容进行科学甄别。具体而言，一是区域空间尺度上对乡风文明建设中的关键内容进行甄别。不同区域乡风文明建设的内容既有共性，也有差异性。因此，应根据乡风文明建设的总体要求，因地制宜对乡风文明建设的内容进行系统梳理，严格遵守实事求是原则，从中甄别出关键内容；二是时间尺度上对乡风文明建设内容进行确定。乡风文明建设中，有些内容会伴随乡村振兴战略的全过程，具有长期性，有些内容则会随着时代变化而有所变化。为此，要根据乡村实际及内容特征，将其划分为长期、短期两种类型，提出精准的建设路径及相应策略。

推动乡风文明建设的方式创新。乡风文明建设必须紧跟时代步伐，把准时代脉搏，及时对推进方式进行调整、创新，以实现预期成效，助力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特别是现阶段乡村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如年轻劳动力进城务工，在城市文化的影响下，其人生观、价值观以及思维方式、对传统村落文化的认同感等都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化，由此产生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之间的冲突。同时，信息化发展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造成了挑战。当前，网络游戏对乡村手机用户，尤其是对留守儿童带来的影响巨大。此外，笔者调研发现，国家实施的诸如农家书屋、送文化下乡等活动，在很多地方已经不适应乡风文明建设的实际，必须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相应调整，避免由此导致的国家财政投入的无效化。时代发展带来了家庭生活空间、生活品质的变化，家教、家风面临的外界环境更加多元，好家风好家训的传承方式也需要进行创新。当前，乡风文明建设应利用大数据技术、新媒体等激活外出村民的乡村记忆，留住乡愁，传承文明。

创新乡风文明建设的有效载体。新时代，乡风文明重在弘扬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将“听党话、感党恩、跟党走”作为乡风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并依据乡村实际，开展富有区域特点的活动，如开展村歌、“村晚”、广场舞等。积分制作为一种有效的治理方式，将其应用于农户参与农村婚俗改革、殡葬习俗改革的行为评价，也将有效地推动乡风文明建设。

建立健全乡风文明建设的长效机制。一是完善考核机制。将乡风文明建设纳入县、乡两级年度工作绩效考核和领导干部考核内容。坚持实事求是原则，紧紧结合区域乡村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设置乡风文明建设的考核指标，杜绝形式主义，确保考核的科学性、准确性、有效性。采取多方参与、全程参与的考核方式，特别是政府购买服务方式，由第三方进行评估，避免政府相关部门“既做运动员，又做裁判员”的考核方式，做到公平公正公开，使得考核结果真正发挥作用，更好地推进乡风文明建设。同时，也为对不担当、不作为干部进行问责提供依据。二是建立乡风文明建设的参与机制。广大农民既是乡风文明建设的主体，也是乡风文明建设的直接受益者，基层党组织应采取有效措施，充分调动农民的主动性、积极性，充分发挥农民的主体作用，真正参与到乡风文明建设的全过程。三是建立监督机制。由村民代表、退休教师或者回乡创业人员等组成监督队伍，并建立相应的监督机制，确保乡风文明建设能够取得预期成效并实现可持续性。

作者：于法稳，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博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