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大会》选手杨蒙恩发博——“你们有没有‘微信文字讨好症’,比如我会把‘来了’改为‘来啦’,好给阅读者一种我欢快积极蹦蹦跳跳地回答他的错觉”。而后,“文字讨好症”一词登上热搜,引发大量讨论。“讨好体”作为某种社会语境的呈现,在疏离性的社会沟通中充当情绪的浓稠剂。然而,与语言异化相对应的是,这样的“讨好体”司空见惯,甚至成为当代社会沟通交流的共识。
媒介环境下的新型社交礼仪面临不同程度的“内卷”。从“呵呵”到“哈哈”再到“哈哈哈哈哈哈”,当代人似乎必须用更多数量的“哈”字才能表达与过去等量的愉悦程度。对此,有网友戏谑“比货币贬值还严重的是‘哈哈’”。在“讨好体”的语境中也是一样的。高浓度的情感表达在沟通市场中大肆流通、产生更强的情感补偿时,低浓度的表达就会被市场淘汰。那些原本想传达出的真情实感,就会在持续输出的过程中变得廉价。而面对这一风险,人们的自然选择加入“内卷”的行列当中,尽可能在语言上不被“误解”。
当然,语气词和表情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文字在传递情绪方面的有限性。一般来讲,在面对面的沟通交流中,通过非语言传达的信息占整个交流过程总信息量的占比大于50%。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交流转入线上,在文字沟通中承载更多信息就是大势所趋。用波浪线、语气词、问号感叹号等等更好地呈现当下的情绪,让屏幕那一端看到文字的人感受到另一边的语气、神态甚至微表情,实现信息传播者和信息收受者之间编解码的顺畅,而这也是“讨好体”的“初心”。
对于“文字讨好症”的态度呈现两极分化。有人直呼“被戳到了”“快拆掉装在我手机上的摄像头”。这部分群体对于这样的交流感到心累,每天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当这样的沟通方式成为常态后,“好的”“收到”就被反向塑造成冷漠与格格不入的代名词。但也有人认为“讨好”一词过于卑微,“文字讨好症”这样的概括言过其实,有太多夸大成分在。这样的聊天方式就是个人习惯而已,而且与亲近的人如此交流更会拉进距离,增加亲切感。
“选择恐惧症”“社交牛逼症”“朋友圈困难症”……在各种“症候”层出不穷的当代社会,这样的词汇已经脱离病理症状的文字起源,变成了对一类社会现象和社会心理的抽象化概括。但不管怎么样,不管对“文字讨好症”的态度如何,当你在聊天框输入的文字,让屏幕前的自己感到不适或自问意义几何的时候,或许应该停下来反思并调整文字输出。毕竟,沟通过程中信息接受者的舒适度考虑到了,信息传播者的感受也得照顾到不是?
(弓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