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教师职业倦怠，芬兰这样做

2021年，一项针对全芬兰4567位中小学教师的研究发现：芬兰教师职业倦怠正在逐渐上升。研究结果进一步发现，芬兰教师倦怠的特征主要有三个：倦怠程度跟教师自身的包容态度有关；倦怠程度高的教师，自我效能感较低；所教学段的高低直接影响着教师倦怠程度。

针对这些情况，芬兰教育心理学界多位专家曾给出积极应对策略来防止和改善教师倦怠问题。这些方法对中国教师自我调节，增强职业幸福感和归属感不无裨益。

对策一：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休息

根据芬兰一项研究，下述自我调节的主动策略有助于改变自身行为和想法，是教师避免倦怠的关键方法之一：

当开始感到倦怠时，是时候远离工作一会了。考核的压力、课程计划、听课评课、实地学习、回复家长信息、填写表格……与其盲目地忙碌，不如试试这个：拿出一张纸，写下接下来两天需要完成的所有事情。列表完成后，选择前五项任务。这些是明天必须完成的任务，可以使这一天更易于管理。

晚上的时间请优先考虑自己。做一顿美味的晚餐，读一读最近想读的书，看最喜欢的电影，或者早点睡。或许在线学习使这些操作变得棘手，但设定工作和非工作的界限仍然很重要。在一天结束时请离开电脑屏幕，打开一盏舒适的灯，或听一听最喜欢的音乐，让注意力从工作中解脱出来。

对策二：加入一个彼此欣赏和信任的社群

防止教师倦怠不仅仅需要自我调节，群体的共同调节同样可以有效减少倦怠症状。可以说，人性化的共同调节活动是一个支持系统，可以让疲惫的教师在其中寻求专业建议和情感支持。

可以尝试加入兴趣小组。加入一个新的群体时，来自外界的正向刺激会激发身心能量，帮助教师找到新的方法来进行自己的工作，带来新的兴奋感和愉悦感。

对策三：相信自己可以做主，可以包容不同学生

芬兰教育体系给一线教师高度的自主权，比如教师可以自己掌控教学进度，而不是隔壁班级上到哪里你就要上到哪里；可以自己选择所用教材，因为相信教师对自己的教学风格、课程进度、班级情况、学生偏好最了解。这些自主权能给教师带来很大的成就感，还能让教师每天自主安排一些固定任务。比如，上一节师生全情投入的好课，跟两个孩子深度聊聊天，读一会儿自己喜欢的书，写一些课堂随笔。这些自我安排能够调动教师的积极性、自主性，增强意义感。

此外，面对不同学习能力、不同家庭背景、不同需求甚至不同语言的学生，也会给教师带来倦怠问题。如果教师能够接受这种多样化，把多样性变成一种资源，心态开放，变得更包容，那倦怠程度就会低些；反之，如果教师反感这种多元化，看到的都是负担，觉得自己无能为力，那倦怠程度便会上升。如果教师想要享受工作，就要接受它、包容它、适应它。

当然，降低教师倦怠是一场持久攻坚战，离不开以人为本的制度保障。芬兰从制度上做了以下设计和实践：

一是公共卫生部门的协作。每一位芬兰教师都享有职业医疗保险，可以享受职业心理咨询师的服务。当发觉自己出现倦怠状况后，可以第一时间向职业心理咨询师寻求帮助和指导。

二是社会保障部门的托底。在芬兰，每位居民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社保卡，身体、精神甚至严重的情绪问题，都可以享受低价的医疗服务。此外，社会福利和保障部门的工作人员也会进入校园协助教师工作，比如班级上有需要特殊教育的儿童，或者是普通儿童出现一些特殊性问题，或者是初来乍到的移民孩子需要语言辅导，社保部门都可以成为“助教”，帮助孩子更好地修正和适应。

三是进行缓解教师倦怠的制度化建设。芬兰教师也享受寒暑假期，假期期间，学校不会安排工作任务，也不会安排教师培训等发展性任务。

芬兰为预防教师倦怠设计了很多人性化服务，比如发放“娱乐活动券”，教师可以选择去电影院、理疗馆、剧院、博物馆等；聘请健身师，每周到学校组织一次健身操；在办公区摆放“迷宫地毯”，集锻炼和益智于一体，等等。如果经心理医生诊断确实出现了倦怠问题，教师可以凭医生的说明请假，同时在休假期间享有全额工资保障。

教师倦怠影响的不仅仅是其自身，更是学生和整个教育系统。在建议教师自我调节的同时，相应的支持系统和制度保障一定要完善起来，才能让教师成为真正具有吸引力的职业，才能有源源不断的优秀人才加入教育系统。

（作者：唐鑫，系上海交通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王君，系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部副部长、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国家重点实验室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