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能源转型路在何方

随手关灯、提早关店、限制空调温度、自行车代替汽车出行……在这个高温干旱的夏天，欧洲各国为了节省能源想出不少办法。不过，相对于消费端采取的快速节能行动，供给端要应对目前的能源危机还面临不少现实挑战。能源问题给欧洲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巨大压力，也使其能源转型之路备受考验。

近年来，在绿色低碳发展和2050碳中和目标激励下，欧盟力图加快能源转型。2020年可再生能源占欧盟电力供给的比重达到38%，首次超过化石能源所占比重。然而，由于欧洲天然气供应长期存在结构性问题，新能源发电又受天气影响波动，欧洲电价自2020年冬季一路飙升。今年以来，持续蔓延的新冠肺炎疫情叠加乌克兰危机导致欧洲能源供求矛盾进一步激化，欧洲已陷入自20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以来最严重的能源保障困境。德国政府预计，此轮能源危机可能会延续数年之久，不仅直接影响欧洲能源转型的市场信心和民意基础，还给全球碳中和前景带来阴霾。

危机促使欧洲国家重新审视能源战略布局，加紧出台一揽子应对措施。今年5月，欧盟委员会推出最新《欧洲廉价、安全、可持续能源联合行动方案》。一是，计划加快清洁能源开发，扩大可再生能源在电力、工业、建筑、交通等重点领域的推广利用，到2030年使光伏和风电装机容量在现有基础上实现大幅增加。欧盟还将于2027年前追加投入2100亿欧元，用于突破清洁能源关键技术、建设氢能基础设施、改造电网、打造跨区市场。二是，积极开展能源外交，开拓多元化油气供给渠道。欧盟计划从卡塔尔、美国、埃及、西非等国家和地区增加天然气进口，同时多个国家已经着手重启或者延长煤电和核电项目。

上述措施既有针对能源供给趋紧的短期应急性调整，也有旨在强化欧洲能源独立的中长期结构性策略。整体来看，这些供给端的策略调整周期较长，效果也受到多方面因素制约。一方面，能源体系再造需要巨额投入，欧洲财政体系在疫情和通胀双重压力下难免“捉襟见肘”。另一方面，要开拓新的天然气进口来源地，不仅输气成本高昂，且受制于国际市场上业已达成的天然气长期合约，输欧气源并不稳定。此外，尽管欧洲国家一再强调重启煤电的短期性和应急性，但仍加剧了国际社会对欧洲碳中和能否按期推进的疑虑。如何协同好能源安全与气候目标，成为欧洲当前面临的严峻挑战。

从欧洲当下遭遇的能源危机及其策略调整可以看出，在现行技术路线下，应对气候变化的能源转型进程对世界能源供求关系的影响日益凸显。随着地缘政治博弈升级，能源安全也成为国际竞争与多边协调的关键领域。应该看到，目前欧洲能源的策略安排很大一部分是在外部冲击下被动化解“前进中的矛盾”，其中一些短期措施，特别是重启传统化石能源并不具有可持续性。

放眼长远，能源转型是气候治理的重中之重，也是全球碳中和的重要路径。能源转型具有长期性、复杂性、系统性，不可能一蹴而就，也难免遭遇各种风险和不确定性，对此要有充分的认知和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