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35度上的苹果电商蓝图

盐源苹果上市季节用工需求旺盛，工人一天工资高达150-300元。　李里　摄

北纬35度是条神奇的分割线，我国最优质的苹果产业带绵延其中。

今年，在经历了春霜夏雹、秋季前旱后涝，进入10月中旬，这条黄金分割线上的苹果“终于红了”。根据中国果品流通协会近日发布的《2021产季苹果产销形势分析报告》判断，今年我国苹果产量预计超过4500万吨，和去年相比有小幅增长。

穿梭于各个苹果产地，电商从业者的身影正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他们通过“源头分级、产地直发”等模式，将零散的市场需求和产地货源直接相连；他们带去了现金补贴、限时秒杀、万人拼团等一系列平台扶持资源，帮助农户们卖得多、卖得远、卖得好；在一些苹果生产重镇，电商销售的比重已达50％，越来越多的农户拿起手机这个“新农具”，开启网络直销业态……国人熟悉的传统行业，正因为电子商务的深度参与而呈现出新气象。

电商路畅　苹果销售无忧

“我国苹果主产区多位于丘陵沟壑地带，曾是贫困高发区域。”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教授、国家苹果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霍学喜表示，苹果销售问题历来都是关系兴农富农的大事。

受疫情防控和天气因素影响，近两年来各地苹果销售普遍呈现从线下向线上转移的态势，以四川盐源为例，去年疫情期间线上销售占比一度跃升至50％。

今年的情况如何？盐源种植户廖顺安告诉记者，去年摘完苹果到现在就没怎么下雨，导致今年“果径”普遍偏小。作为西南地区最大的苹果产地，盐源的果子因“丑”闻名，表皮粗糙且果形生长极不规则，但却香脆可口、甜度极高。

“家里种了近600棵苹果树，虽然今年个头偏小，但仍有商家以1.2元/斤的价格包下了十几亩的园子，一点不愁卖。”廖顺安说，“去年受冰雹和疫情影响，村里的苹果也没烂在地里，都卖光了。”

廖顺安的底气在哪里？在盐源做电商多年的何勇给出了答案。每年丰收季一到，他就没日没夜的盯在果园里，鲜果一摘就被装进了“加硬加厚”的包装箱里，还有专门定制的“包装卡座”和加厚40％的泡沫；在成都附近，他花“大价钱”建起了标准化仓库，引进了自动分拣包装流水线，大大提升了运销效率。

何勇说，最忙的时候光打包的工人就有100多位，人均工资在150-300元/天。今年，他经营的“益生生鲜”网店已“拼”出10万多单盐源苹果，店铺复购率一直保持在40％左右；现在，每天都要收购10多万斤苹果，已成为当地最大的收购商和经销商。

盐源县商务经济合作和外事局副局长苏联发说，在电商平台的带动下，采摘、包装和运输等每个环节都有了标准，集生产、物流、消费于一体的新型产业链条正在逐渐形成。目前，县里培育本土电商公司65家，建成以川、渝、滇、黔为中心，辐射湘、闽、苏、皖、浙为重点的国内市场和远销东南亚的庞大销售网络，2020年线上销售占比达50％，线上交易额较2015年跃升了20倍。

这一周来，陕西洛川也是雨水不断。做苹果电商的王琦犯了难，眼下正是当地苹果的收获季，果子再收不上来，店铺就要断货了。

2020年，洛川县苹果种植面积超过53万亩，居全国之首。虽然种植面积逐年递增，但优质果源依然紧俏，每年10月中旬过后各地客商就会蜂拥而至。

这也是王琦抢着收果子的原因，过去一年，王琦的店铺累计销售了200多万斤洛川苹果，销售额突破600万元。

“拼多多对中小商家很友好，投入转化率远高于其他平台。”在王琦看来，自己创业成功一方面因为平台红利；另一方面则赶上了大力发展电商的东风。

洛川县苹果产业管理局局长李新锁告诉记者，2020年洛川苹果线上交易规模已超10个亿，占总销售额的15％，而在2015年之前这个数字还不足2％。截至目前，洛川县已孵化出750多家电商小微企业，网上销售平台店铺3600余家，微店5000多家。

深耕供应链　输出行业标准

在苹果电商的发展蓝图里，远不止提高销量这一条线索，对市场的敏锐感知及时反馈到了生产端。

今年，山东荣成市悦多果业的线上单量已超“10万＋”，这背后依托的是其2300亩高标准果园、1.2万吨的气调保鲜库、6000平方米的食品级加工分选车间、斥资近千万元从法国进口的全自动分选机以及“非常懂苹果”的种植户们。

“苹果在机器上清洗、抛光后，会有高频相机给它们拍照，每个果子拍32张。”悦多果业CEO宋楠表示，每张照片对应一个维度的数据，包括尺寸、颜色、质量等，接着通过光谱测糖仪，测定苹果糖度。综合这些数据，机器会将苹果送往不同的分拣线进行分装，确保消费者收到品质稳定的苹果。

不光是分拣，悦多果业的基地里还引进了宽行密植种植模式、以色列的滴灌及水肥一体化技术以及大量增施有机肥、定期进行土壤检测等生产端的升级。

这一切的努力，就是为了打造线上品牌——“雀斑美人”。宋楠说：“‘雀斑美人’是我专为线上打造的高端品牌，从知名品种‘王林苹果’改良而来，虽然外表普通，但融苹果的香味儿、水蜜桃的甜味儿、梨子的清香润肺于一身。今年，‘雀斑美人’更是与迪士尼联名合作，成为其首款联名产品。”

由于采收期连受强降雨、冰雹等不利天气因素的影响，山西运城的苹果上市期比往年晚了10多天。10月下旬，新鲜的红富士在各大电商平台迎来“开门红”，运城苹果的线上销量较去年同期接近翻倍增长。

万荣县的“果二代”王震2003年起就跟着父母跑市场，2018年他遇到了电商“科班出身”的合伙人周杰，就决定把家里的生意做到线上。两人发现，很多商家热衷于“比价”，且网销的多是果皮有斑点、品相不好的次果。周杰觉得这简直就是“砸牌子”。于是，他俩联系了200多户种植户以保证货源，选取价格高出一倍的“膜袋＋纸袋”双套袋种植的苹果作为主打产品，通过分类、分级销售的模式走品牌化、高附加值的路子。在他们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农户开始种植“纸＋膜”苹果。

“当时，所有的客服每天都在做一件事——告诉消费者‘纸＋膜’苹果有何不同。”周杰说，幸好平台提供了一些补贴，可以平抑用工、快递等成本增加带来的负面效应。

推动转型　重塑产业生态

去年两会上，霍学喜提交了《关于推动新电商发展重塑农产品价值链的建议》的提案，建议重塑农产品供应链体系，通过稳定需求侧、激活终端农产品市场；稳定农业生产，推动农业定制化大生产转型。

在他看来，电商平台的介入在促进苹果市场交易层级的扁平化、促进供应链的短链化、促进供给与需求精准匹配三个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如果能进一步推动算法的改进与创新，电商拓展苹果销售的潜力依然巨大。

山西运城就是一个转型的写照。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断园运动”和“北果南销”让运城逐渐成长为华北地区重要的果品贮藏、交易集散中心，拥有801座恒温果库、总贮量达170多万吨。一直到2010年左右，运城人的苹果线下批发一直红红火火。此后，国内的线下批发逐渐呈“去中心化”态势，很多小县城都建起了自己的批发市场；电商的迅速崛起，也让很多传统档口生意转到了线上。

根据某研究机构2018年发布的《农村电商发展现状初探》显示，2017年运城市网商密度为19.08％，仅次于太原市（54.61％）；网商活跃度达到24.18％，超过包括太原市（23.2％）在内的山西其他城市，这其中主要得益于苹果。

临猗县宏都果品有限公司负责人赵学升是“断园运动”的亲历者。“在果园走上一遭，对产量预估就能精确到千斤以内，再加上判断价格，十天半个月时间便可收益几千元到上万元。”赵学升得意地说，“大范围的‘断园’从临猗、芮城一直发展到山西临汾、陕西渭南，收回来的果子拉回运城贮藏并销往全国。”

“时代变了，再咬着牙做线下成本会很高。”赵学升总结道，现在他的网络店铺也已有了稳定的收益。“刚开始做线上的时候几乎没有流量，还曾雇人去线下推广网店，现在想想就可笑。”赵学升说。

“其他平台需要直通车、坑位费等方式获得曝光，但拼多多则根据自己的算法，精准匹配消费者，把分散、临时的需求归集起来，能提供长期、稳定的订单，运营成本还低。”现在的赵学升已然一副电商专家的姿态。

10月27日，该平台推出苹果丰收季直播及万人团活动，在“拼购＋产地直发”的“农地云拼”模式下，苹果不仅被更有效率地组织起来，而且在面对价格波动大的情况下也帮农户保住了利润。截至28日中午12点，平台的苹果销量达500万斤。从产销区域来看，山西、陕西和山东三大产区位居苹果销售榜前三；而广东、江苏、浙江三大销区则摘得苹果消费榜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