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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梅”扎根高原播绿 半生只为暗香徐来

李宁、李劲峰    2021-08-24 15:22:02    新华每日电讯

“种树就像养娃娃。不管基础优劣、环境好坏,只要用心关注它、研究它、呵护它,排排树苗也能长成大片森林。”

从一粒种子到一株树苗,在细心呵护下,茁壮成长、枝繁叶茂、开花结果、树苗成林。这个抚育成长的过程,对张锦梅来说,既是源源不断的惊喜,也是30年来的不懈坚守和执着探索。

如今漫步西宁:举目远眺,南北山绿荫葱葱,仿佛森林海洋;偶然一瞥,棵棵杨树挺拔俊俏,像卫士般守卫着高原古城。这些青藏高原上的绿色“奇迹”,与张锦梅有着密切关系。

一“梅”扎根高原播绿,半生只为暗香徐来。

30年来,在高寒干旱、植树困难的青藏高原,56岁的共产党员、青海省西宁市林业科学研究所所长张锦梅始终与恶劣自然环境“硬碰硬”——

年均野外作业200余天,先后育苗上千万株,为提高造林成活率费尽心血;常年野外风餐露宿、甘于寂寞,选育出一批杨树、丁香良种,用岁月年华浇灌出青藏高原丛绿,充分诠释“坚守初心、无畏挑战、无私奉献、绿满高原”的青藏高原林业科研精神。

 

“十年不行再十年,找对路子总能造活林”

“青海好青海好,山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这句俗语,描述出青海长期以来的自然生态环境状况。

从小听这句话长大的张锦梅,如同生活在青藏高原的万千居民,对树木和花卉的热爱与执着,与生俱来。

地处长江、黄河、澜沧江“三江之源”的青海,是我国重要生态屏障。由于高寒少雨、紫外线强、蒸发量大,青海高原部分地区常年植被稀少,加上贫瘠的土壤、光秃秃的山丘,狂风卷起沙尘,满目都是黄土、黄沙,成为国内植树造林难度较大区域之一。

“小时候刮风下雨,我都要跑到果园,捡地上掉落的树枝。”张锦梅回忆,不管多细、多短的枝条,她都会一根根收集,揣进怀里当宝贝。“外地人可能很难理解,可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这棵树长这么大,太不容易了。”

张锦梅1965年出生在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在她的童年记忆中,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土黄色,野外见到一棵树、一朵花都是不容易的事儿。“可能因为名字带‘梅’,注定我和林业要结下一辈子的缘分。”

秋天看到一棵树凋零、一朵花凋谢,第二年开春,张锦梅都要回到原地,看看树和花是否依旧还在。

“冬天时间长、气温低,大部分植物都很难熬过。”张锦梅说,那时候她就觉得,能在高原上生存下来的一花一草、一木一树都特别不易。

“在这片土地上种出‘颜色’,就这么难吗?”带着不甘,1985年张锦梅进入青海省农林学校学习农学。

学习之余,看着西宁光秃秃的南北两山和城市少得可怜的“花花草草”,张锦梅给自己打气:“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片土地变绿变美!”下了决心的张锦梅全身心扎进知识海洋:在图书馆反复阅读植物学相关书籍,实习课跟着老师在田间和林地实践。

毕业后不久,她被分配到青海省西宁市湟中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出于对植物的热爱与熟悉,4年后她被调到西宁市西山林场担任技术员,负责杨树优良品种的选育和造林。此时,西宁正开展南北两山绿化,西山林场是重要的种苗供应基地。

从种庄稼到育树苗,从农业转向林业的张锦梅起初有些不适应。“相比农业数千年传承下来的精耕细作,林业相对糙得很,那时大家都只是挖坑种树,有啥种啥,不求质量,更不考虑适地适树种植。”

在张锦梅眼里,麦子今年种下去,收完就看不到了,树苗种下去后照顾到位,就会一直存在。“有苗不愁长,种树就像自己育娃娃一样,小树苗也能长成大森林。”

初到西山林场,面对恶劣的自然条件,从小在青藏高原出生长大的张锦梅也不禁皱眉。刚到林场的张锦梅也一度望“树”兴叹,看着树苗种下去几个月,也看不出啥变化,她不禁叹气,“这树苗啥时候能长大?”

一次同事带她上山,查看前期栽种树苗的生长情况。爬上山顶,张锦梅只看到一片膝盖高的荒草,“同事拨开草丛,才看到一株株瘦矮的枯树,谁能相信这竟是种下去快10年的树!”

环境严酷,种树方法更落后:基地能繁育的林木仅杨树、榆树、沙棘等10多种;刚育出的苗无论质量好坏,全部裸根苗移栽上山,成活率极低;工人种树照搬种庄稼的思维,挖坑种树不封坑,浇树就有裂缝,加之气候恶劣,造林立地条件差,导致“年年种树不见树,次次栽树老地方”。

“成活再难,植树再累,也必须得有人干。”剪短长发、面朝黄土,张锦梅一头扎进林场,“十年不行再十年,找对路子总能造活林”。

刚开始育苗,就遇到挫折。张锦梅负责的第一批杨树扦插苗,冒出绿芽、长势良好。可出圃时,超过60%的树苗,根都被害虫咬光。

害虫只能靠手工捡干净,不然很难根治。带领工人,夜晚提灯,翻开土层,忍着恶心,张锦梅将小拇指粗细的活虫从土里一只只捡起,收集处理,“平均一亩地里能捡出近400只虫,捡了3年才把虫害控制住”。

上山指导工人掘土、挖坑、栽苗、封坑;种苗严格分级,选出良株后必须带土移栽;繁育品种少,就从外地引苗试种,观察是否适应高原气候;针对不同品种,探索不同繁育方式,找出最适宜的培育方法……

现在,西宁南北山森林覆盖率从7.2%提升到79%,濯濯童山早已丛丛绿荫,城区街巷花团锦簇,老一辈人印象中的荒寂与苍凉,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这一切背后凝聚着张锦梅和团队30年的心血。

烈日灼晒、寒风凛冽,她每年野外作业超过200天,不在山上种树,就在苗圃育苗。平均每天徒步10多公里,一双鞋最多两三个月就穿坏。脚掌磨出水泡、长出老茧,每月要用刀片刮下厚厚一层,走路才不硌脚。

褪去柔弱青涩,昔日“小姑娘”成为高原绿化“女强人”。张锦梅先后和同事一起引进上百个树木花卉品种;探索出杨树等8个品种的育苗移栽技术规范,造林成活率超过85%,并编制成为地方标准;累计育苗上千万株,种苗供应与繁育技术覆盖青藏高原各地。

 

“培育适宜高原树种,这是天大的事”

“国家要求加强种质资源建设,我们有着切身的教训与感受。”经历太多树种在高原“水土不服”,张锦梅深感加强青藏高原种质资源保护和利用的重要性。

30多年前,由于青海高原本土植物品种、数量有限,开展绿化需要从外地引进。大量树木、花卉品种必须经过引种、栽培、驯化,验证适应高原特殊气候后,才能推广种植。

然而,此前引进花卉树木开展绿化时,由于缺乏有效规划,引进树种“多、乱、杂”问题逐渐显露。大量外来树种连适应性都没有通过验证,就被盲目引进种植。不仅景观效果不好、稳定性差,养护成本还高,导致了资源浪费。

“有的地方出现好几种不同的树,有的高大茂盛、有的低矮枯槁,看上去乱七八糟。”张锦梅将这种现象形象地称为“四世同堂”。而更令她担忧的是,一些地方曾盲目引进北方地区常见的河北杨大量种植。“刚种下去成活率高、树形优美,但不到3年就大面积病死。”

“三江之源”建设绿色长城,究竟应该以乡土树种为主,还是外来树种为主?这让张锦梅陷入了沉思。

经过长时间的试验,张锦梅研究发现,河北杨在海拔超过2600米的多数地区,由于土壤热积温不够无法正常生长,“高原环境特殊,必须培育适宜树种,这是天大的事”。

相较于一年一茬甚至多茬的农业育种,由于树木生长慢、育种时间长,林业育种的育苗、试验环节,一个周期至少要3至5年,甚至更长。尤其是在青海,要求树种能适应当地自然环境:夏天热不死,冬天冻不死,春天旱不死。“林业工作者辛苦一辈子,选不出一个良种,太正常不过。”

青海杨是青藏高原上的本土树种,抗旱耐寒固沙效果好,但因分布散落、牛羊啃食,处于濒危。得知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都兰县巴隆村的杨树沟,还有一片树龄200年左右的天然青海杨,张锦梅和同事立即动身前往。

“从村里到杨树沟途中有段沙漠,只能徒步穿越。”找到零星散布的青海杨后,张锦梅赶忙做标记、采种条、采花序,“紫外线太厉害,大家脸上都针扎般疼。连车里的几个苹果,都晒得像被开水煮过。”

采集种条只是育种第一步。张锦梅采集的青海杨枝条,先要经过3轮无性繁殖扦插,选出优势种苗单株扩繁,再进行扦插繁殖、区域试验,待成熟开花,才能选出良种。“一切顺利至少要8年,开展花粉杂交的有性繁殖,至少还得再等两年。”

2005年,张锦梅前往海西州格尔木市考察选育树种。蚊子通过撕烂的裤管钻进腿里,腿上叮咬的疙瘩密密麻麻。更意外的是,出差途中还遭遇翻车,坐在副驾驶的她锁骨骨折,受伤严重。

送到医院后,由于锁骨骨折处理难度大,不能用钢钉石膏固定,张锦梅只得把右臂挂起,让锁骨自然恢复。“绑起来之后,整个右手都不能动,连握拳的力量都没有了。”张锦梅说,到现在她的右锁骨都比左边要高。

医生要求她至少居家休息3个月。但两周后,“吊着”一只胳膊的张锦梅又出现在苗圃。

家人和同事劝她多休养一阵,可张锦梅放不下400多亩育苗基地和正在进行的选种试验。“选种观测不能断茬,否则容易前功尽弃。”张锦梅宽慰家人和同事,“虽然手不能动,但腿脚是好的,每天下地看看苗木,自己也安心。”

经历近10年的繁育和比对,张锦梅终于选出“树干通直、生长量大”的青海杨良种,并探索出“大树采穗、单采单繁、无芽扦插、当年初选、次年复选”的选育方式,将杨树育种周期缩短3至5年。

“好苗子必须尽快推广种植。”想起林场里一排排新生的杨树苗,张锦梅锁骨骨折刚愈,就连夜回到办公室,写申请,打报告,“建立育苗基地,一刻都不能耽误”。

不到3年,张锦梅带领团队先后建立了杨树良种繁育、城镇绿化大苗培育和花灌木培育3大规模育苗示范基地。育苗生产总规模达到57.3公顷,培育各类花卉苗木品种30余种,年生产各类花卉苗木50余万株、杨树种条100余万根。

眼下,这批在基地栽植培育的青海杨良种已在柴达木盆地、西藏阿里等地推广种植,筑起一道道防风固沙、美化高原的“绿色长城”。

张锦梅所在林场也被授予“全国质量信得过苗圃”“全国特色种苗基地”等称号,获批为国家重点杨树良种基地,成为西宁市主要骨干示范苗圃。团队先后选育出西丰杨、小叶杨、青杨雄株等一批良种,明显改善青海杨树品种退化等问题。

长期从事杨树育种的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研究员樊军锋,曾与张锦梅多次合作选育树种。“和张所长共事多年来,她真不是一般的能干,而且特别能吃苦。”樊军锋说,张锦梅在生产、育苗方面的丰富经验,都是靠两条腿跑出来的,“引种、扩繁、推广,一个个项目接着做,每个环节都是自己带队干,无处不体现她对林业的热爱和情怀。”

 

“丁香静静开,暗香满城来”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诗人戴望舒一首《雨巷》,带着愁绪描绘丁香,传遍大江南北。

接触的植物种类越来越多,但张锦梅对丁香始终情有独钟。

丁香是适宜高原种植的园林树种,其耐寒、耐旱、耐瘠薄的特性特别适宜青海的土壤和气候。随处可植,容易成活,还能盆栽和瓶插。作为市花的丁香在西宁栽植历史悠久。

中学时代,张锦梅想象中的丁香,就如同诗中的江南场景,美丽又婉约。

张锦梅第一次见到丁香花,还是1985年在西宁读书时,在人民公园游玩时的一场偶遇。“当时突遇变天,乌云密布的天空就像要崩塌下来。我跑到屋檐下躲雨时,突然闻到一股清香。”

张锦梅转头一看,正是一棵丁香树。“大雨从天而降,夹杂着黄沙。风雨中,丁香依旧静静地盛开,洁白的花瓣,犹如高原天空的云朵。”

多年过去,回想起当时情景,张锦梅“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在环境优越的地方,她生机勃勃地成长,绽放生命的绚烂。在条件艰苦的环境,她也能顽强地生存,展示生命的坚韧。”张锦梅说,丁香耐寒、耐旱、耐瘠薄,象征着高原居民独特的精神气质,也鼓舞着自己一直坚持与丁香“为伴”。

1998年,张锦梅调入西宁市小桥苗圃工作,负责在480亩的苗木基地上培育造林优质苗。在那里,她结识了西宁市的林草专家刘更喜。

刘更喜在丁香花的引种驯化、栽培管理和推广应用等方面,具有独到的见解和丰富的经验。一有时间,张锦梅就向他虚心请教,和他交流栽培心得。

“青海寒冷干旱,而很多丁香品种却能在高原生长、繁育。因此,选育和保护丁香品种,对于增加适宜青海气候的林业物种,显得尤为重要。”熟悉青藏高原的水土光热等自然条件,张锦梅将选育、栽植丁香当作“最重要的事”。

如果说外地引进丁香品种,是为丰富高原植物种类,那么繁育和保护更多丁香品种,则有更深远的考虑。

很多野生丁香品种面临着濒危甚至灭绝的风险。“受自然环境和人类活动的影响,稀有的丁香品种往往生长在立地条件差的野外。结种后如没有生存的土壤,便无法生根发芽,甚至面临消失的危险。”一想到这些,张锦梅就急得整夜睡不着。

“不同的丁香品种,拥有不同的基因,大自然中存在很多观赏价值高但结种难的野生丁香。建立丁香种质资源库,能更好地保护和利用丁香种质资源。”张锦梅说,通过组培、嫁接方式繁育野生丁香,提取野生品种的优质基因,就能杂交培育出抗寒、抗旱、抗病虫害、花期较长的丁香品种。

2013年,拥有20多年林业工作经验的张锦梅,被选派到西宁市林业科学研究所,负责西宁市乃至青海省林业新技术的开发和研究。

每到丁香开花季,张锦梅便和同事前往青海孟达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甘肃连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等地,寻找天然野生分布的贺兰山丁香、花叶丁香和国家濒危保护植物羽叶丁香。

“羽叶丁香花色淡粉红,是我国特有的丁香品种,由于繁殖力弱、生长缓慢,在天然环境中几近灭绝,被列为国家濒危保护植物。”青海孟达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林业中级工程师彭瑜介绍。

2015年,在甘肃连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寻找羽叶丁香期间,张锦梅在爬坡时不慎滑倒,眼见要撞到怪石嶙峋的石头山,她紧握住身边的荨麻草才稳住了身形。

不一会儿,荨麻草毒性发作,张锦梅的手掌上布满白色水泡,疼痒难耐。“当时一心想着要找到羽叶丁香,就抹了口唾沫,双手搓搓,继续上路。”张锦梅说。

终于,在一处石缝中,张锦梅和同事们发现了两株野生羽叶丁香。强忍着手上的疼痒,她用手扒开一块块厚重的岩石,从一棵被石头压弯的丁香植株上,截取了一段树枝,连同收集到的种子一起,小心翼翼地带回西宁。“那一晚,我终于睡得踏实了。”

当时,全国可供借鉴的丁香的系统组培案例很少。张锦梅团队经过两年攻关,将收集回的羽叶丁香,采取嫁接、组培、扦插等方式,破解组培树苗栽植难题,成功培育出第一批羽叶丁香组培苗。

眼下,在西宁林科所的智能温室内,空气清新,温度宜人,一株株羽叶丁香幼苗吐露枝叶,茁壮成长。

在张锦梅和一批林业专家们的努力下,西宁林科所基本建成全国唯一的丁香国家林木种质资源库,目前保存有103种丁香,其中可繁育的69种。

作为西宁市市花,西宁每年在大街小巷种植丁香超过百万株,丁香苗木存量超过750万株,占西宁市区花灌木栽植总量的70%。西宁作为国内丁香繁育品种较多、种植面积较大的城市之一,成为名副其实的“丁香之城”。

 

“每天和林木相处,静心感受别样浪漫”

近年来,张锦梅身边不少同龄同事陆续转岗,省市一些林草单位想把她调到机关。获得“全国三八红旗手”“昆仑英才·青海高原工匠”“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等诸多荣誉的她,依旧春种树苗、夏做实验、秋测数据、冬做规划,带着年轻人选种育苗,“和林木相处,也是一种浪漫”。

在同事眼中,张锦梅总是风风火火。硕士毕业后进入西宁林科所的满丽婷,经常跟张锦梅野外作业,“有一次,西宁一些油松群落叶尖发黄、枯死率近30%,张所长马上带队去现场。”

提取土样、分析“病灶”,张锦梅查出病因是“土壤盐碱大、病虫害严重、建筑垃圾多”,随即开出“多种豆科植物改善酸碱度,移除枯木减少虫害,挖走垃圾局部换土”的药方。

经过3年的培育,油松逐步恢复生机,微风拂过,沙沙作响。“树木动态变化周期长,治病更要对症下药,才能见效快。”张锦梅说。

“爬上海拔三四千米的山地,多数人累得气喘吁吁,她每次都冲在最前面。”满丽婷说,张所长常年以身垂范、无私奉献,她是年轻人的榜样,也是高原林业工作者的典范。

“在青海,像张锦梅这样坚持30年投身一线做科研工作的人还有很多。但张锦梅不仅自己身体力行,将论文写在大地上,还为青海林业事业培养了一批人才。”青海省林木种苗站站长殷光晶曾是张锦梅的老同事,回忆起和张锦梅共事的几年,“培养人才”是她提到最多的词。

跟前辈们一样,张锦梅希望将林业精神一代代传承下去。在她的主持下,西宁市林科所近年来新招录了6名研究生。从小桥苗圃开始,张锦梅培养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成为青海各地林业部门的主要骨干力量。当问起今后的打算,临近退休的张锦梅给出了答案:“把接力棒交给下一代人。湟水河流域的治理、南北两山森林的长效经营都需要年轻人来做。”

“她跟我说过很多次,如何把老一辈的精神传递下去,是她目前最关注的问题。”对张锦梅帮助年轻人的做法,樊军锋深有感触,为了在艰苦的青藏高原上留下年轻人,张锦梅“整天到各个部门要项目、要资金,主要是为青年人创造一线科研实践的机会”。

如今,张锦梅每年都要带队前往青海玉树、果洛等海拔超过3500米的林场,选育适应三江源高海拔的树种。临近退休,却依旧如此“拼命”,让家人们心疼不已。

“每次母亲上玉树果洛,都头疼得睡不着,但下一次无论怎么劝,照样拦不住。”在女儿眼中,张锦梅一直都是个“工作狂”,风风火火一辈子,一刻没有停过,“她总是说,现在建设美丽乡村,多选育些适合高海拔的树种,就能为三江源村庄多铺点绿。”

张锦梅坦言,深夜无眠时偶尔也会自问:“自己是不是活得太简单?”最美好的青春时光,都用在育苗选种上,风吹日晒、皮肤粗糙、双手长斑、灰头土脸,几乎没穿过裙子和高跟鞋。

“第二天看到林荫翠绿,就浑身释然。”张锦梅说,自己与恶劣环境“硬碰硬”的这些青春年华,换来高原林木的新貌与生机,自豪感油然而生。“用岁月浇灌出丛丛绿林,这是我们履行的使命和收获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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