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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前，一场大雪改变了陈耀祥的人生轨迹。
那天，他陪父母一起回甘肃通渭农村老家探亲，准备离开时，皑皑白雪铺满了山峦。正在他惆怅车辆能否安全出山时，几十位乡亲提着铁锹、扫把，清扫起积雪，为他扫出了一条两公里长的下山路……
这一幕，至今让陈耀祥每每想起都十分动情。出山后，他对父亲说：“我要为乡亲们做点事情。”回到兰州后，他停掉了房地产生意，决心投资两个亿在家乡发展牛羊养殖产业。
“陇中苦瘠甲天下。”陈耀祥的家乡定西，是全国闻名的贫困地区。从那时起，陈耀祥以及他创办的甘肃中天羊业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中天羊业）扎根定西乃至甘肃的贫困地区，投身脱贫攻坚这场硬仗。陈耀祥带领中天羊业探索形成了甘肃省重点推广的肉羊产业全产业链带贫益贫的“中天模式”，带动甘肃23个县区数十万养殖户通过“投种还羔”“托管代养”“育肥回收”等方式，实现了脱贫致富。
去年11月24日，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授勋在北京召开，长期扎根贫困地区矢志奋斗决战脱贫攻坚的陈耀祥，在收获“中国青年五四奖章标兵”“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国家‘万人计划’领军人才”“甘肃省脱贫攻坚先进个人”等荣誉的同时，又荣获“全国劳动模范”称号。
几十年的戮力奋斗，一连串光芒闪耀的荣誉，陈耀祥极其珍视——这是他一心为农助农的成果和见证。但是，在他看来，这些也是“过去的功劳簿”，回望初心，他不能自满，也不会就此止步。脱贫攻坚刚刚收官，他就“瞄准”了下一个目标：乡村振兴！
回归乡土，一心为农
陈耀祥的家乡什川村，位于陇山腹地，偏远闭塞。千百年来，村里人一直没有摆脱靠天吃饭的命运。恶劣的生存环境和贫困的生活，早早就在他的内心埋下了改变命运、造福桑梓的种子。
1987年，成功“跃过龙门”的陈耀祥，考入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农学专业。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大山。他的人生也自此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打开：在校期间先后担任学校记者团团长、艺术团团长、校学生会主席、陕西省学联主席，毕业时分配到陕西省政府工作，几个月后他自己要求转调到甘肃省农业科学院，担任团委书记……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在“仕途”上一路扬帆前进的时候，1992年，他却选择了辞职下海，做一名“南漂”。4年后，陈耀祥又带着“南漂”赚来的钱回到兰州，起步创业。
“投资两个亿在陇西县养牛养羊？”2004年，正在房地产行业干得风生水起的陈耀祥突然提出的这个想法，再次让身边的人大吃一惊：两亿元相当于当时陇西县两年财政收入的总和。“当时，一些当地政府官员都觉得我是来糟蹋钱来了；朋友觉得，我可能吃错药了或者只是想去玩玩；还有些老百姓觉得我是个骗子，只是不知道我要骗什么。”陈耀祥说，“但是，他们没想到我是认真的。我是农村孩子，是一名共产党员，又是学农出身，我时常感受到一种使命的召唤。”
“人的一辈子，能干的事情很多，关键是要找到自己应该干什么。”任凭别人怎么劝，陈耀祥拿定了主意，因为这个决定，既是源自他血脉之中的浓厚的家国情怀和乡土情结，也是建立在敏锐的眼光和慎密的思维之上。“这里的牛羊养殖数量很大，但肉质比较差，所以我打算在陇西建立牛羊屠宰深加工企业，引进国外优质的牛羊品种，帮助农户改良，扩繁成功后再开始深加工。这里蕴藏着巨大商机。”在大雪中离开家乡的一年后，2004年底，伴随着甘肃陇原中天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久久藏于陈耀祥心底的三农梦开始逐渐变成现实。
但是，仅仅过了两年，陈耀祥就遇上了一场严重的危机。2007年，青饲料储备收购季，公司资金发生严重短缺，同时由于扩繁速度缓慢，牛羊存栏量不能达标，生产见不着效益，而他手头的两个亿资金已全部花光，更要命的是农户投的羊只必须要用现金回收，怎么办？公司有人提出缩小规模，跟农户解除部分合同。陈耀祥断然拒绝：“哪怕公司亏剩到一分钱，也不能把农户亏欠了。”四处筹钱无果，陈耀祥一咬牙抛售了自己在兰州市的最后几处房产，拿到3000万元完成了青储饲料收购和羊只回收。2009年，公司的牛羊品种改良成功，与2万多户农户进行合作，经过3年时间，牛羊存栏达到90万头，屠宰加工厂也开工了。
在牛羊养殖上站稳脚跟后，陈耀祥又开始进军中药材行业，并借助养殖和中药材深加工，带动了周边县区40多个乡镇近100万农户增收致富。从养殖到中药材，到全面启动高标准高端羊肉熟食加工、建立畜禽养殖标准化示范场，再到投资15亿元打造“立足甘肃、引领全国、面向世界”的羊产业科技创新中心、羊产业大数据中心、羊产业“丝绸之路”运输走廊和国际枢纽中心——中天羊业兰州新区生态农业示范园区项目，陈耀祥的为农助农之路越走越宽。
教农稼穑，决战脱贫
甘肃是全国打赢脱贫攻坚战的主战场之一。长期以来，甘肃许多贫困地区的农民群众，发展产业缺资金、缺技术、缺市场销路。针对这些制约产业扶贫的症结，陈耀祥带领他的羊产业团队积极构建“政府+龙头企业+合作社+农户+金融机构+保险”的羊产业发展联合体，按照“政府引导、企业带动、合作养殖、农户参股”的思路，积极探索实践。
发展现代农业离不开科技支撑，贫困户要搞好养殖业更离不开技术。于是，陈耀祥把“养殖上挣的一半钱花在培训上”。中天羊业相关负责人说，公司专门设立农民培训中心，聘请专家教授担任主讲培训师，常年深入到乡村和田间地头、羊舍牛棚，巡回培训。借助“军训+体检+理论+实践+考核+发证+训后持续提升”的方式，中天羊业团队帮助甘肃12万名农民掌握肉羊养殖技术并从中获益。
与此同时，通过与合作社或农户、贫困户签订《投母收羔养殖协议》，中天羊业率先免费为群众投放基础母羊和种公羊，农户在两年内只需返还两只6月龄羔羊即可，其余繁殖的羊只，由中天羊业保底回收，企业还每年给合作社（贫困户）按照引羊资金额的8%-10%进行分红；对于确实不具有养殖能力和养殖条件的农户、贫困户，中天羊业则采取“托管代养+入股分红”的方式，帮老百姓分担养殖风险。此外，他们还以“合作育肥+保底收入”“扶贫车间+代工奖励”等灵活多样的合作方式，让利于民。
“前期技术培训，中期投种回收，后期加工销售。”多年来，在陈耀祥及其羊业团队的潜心探索下形成的“中天模式”，在陇原大地上释放出了强大的带贫益贫效应。
“羊羔经过育肥周期，中天兜底收购，每只最低能赚400元左右，价格稳定，销路根本不用愁。”白银市会宁县郭城镇养殖大户宋银洲说，过去他养的羊产羔率低，卖羊也只能跑到集市上卖，价格波动大，收益不稳定。2019年，中天羊业入驻会宁，他以“20+1”的模式从中天羊业引进了420只湖羊。“湖羊两年三胎，每胎产羔都在两个以上，比一年仅产一羔的‘土羊’强太多了。一只湖羊一年就能多赚2000元，当年我就多赚了80多万元。”
宋银洲所说的湖羊，是陈耀祥带领团队从2012年开始引进的，他将湖羊引进到甘肃进行风土驯化和繁育，不仅为湖羊在北方地区的成功的引种和利用做出了积极贡献，也助推了甘肃羊产业发展以及产业扶贫的步伐。
情系乡村，助推振兴
“做农业来不得半点虚假。”过去18年来，这是陈耀祥深耕三农的信条，也成了他的团队及企业的文化底蕴。决胜脱贫攻坚的8年，是陈耀祥的企业发展最快的时期。如今，陈耀祥创办的中天羊业已成为甘肃省肉羊全产业链领域涌现出的极具影响力的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陈耀祥坦言，“无论是我个人的成长，还是中天羊业的从小到大、由弱变强，都得益于党和政府的好政策，归功于这个伟大的时代。”
前不久，陈耀祥和他的羊业团队进行了一场特殊的“云签约”。签约的另一方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沙雅县人民政府。“这场签约打响了中天羊业投身乡村振兴的‘第一枪’。”陈耀祥说，和新疆沙雅县的签约几乎同时，中天羊业在陕西南泥湾、黑龙江伊春市的合作正在紧锣密鼓展开。
陈耀祥说，项目总投资5亿元，将采取EPCO模式落地建设 1万只湖羊核心种羊场，10万吨饲草料加工厂。项目落地后将在沙雅县全面引进推广“中天模式”，通过 “投种还羔”模式、“羔羊育肥”模式带动沙雅县羊产业发展壮大。
“我们多年探索总结的 ‘中天模式’正在全国开花，作为一家甘肃土生土长的企业，这一路走得既艰难又踏实稳健，迈出这一步，我们将实现从‘借船出海’到‘造船出海’的跨越。”陈耀祥说，中天“造船出海”意味着甘肃羊产业发展的经验和模式在受到外界的认可和瞩目的同时，开始帮助更广地域的人们发展农业产业，助力更多的乡村迈步振兴。中天羊业将以甘肃为基地向全国推广“中天模式”，当前，中天羊业正在与新疆、陕西、黑龙江等地建立合作，向外输出羊产业发展的“甘肃经验”；推行政府、企业、银行、农户“四赢”的供应链金融模式。
“脱贫攻坚阶段，我们致力于养更多的羊，把数量提起来，但在乡村振兴阶段，我们要把羊养好、养精，把养羊的质量提起来。经过不懈努力，我们已经实现了‘甘肃羊、卖全国’。未来，我们还要努力实现‘全国羊、卖全球’的宏伟蓝图。”陈耀祥说，下一步，中天羊业将继续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持续回报社会，主动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投入更多的资金、更好的资源，吸引更优秀的人才积极投身乡村振兴中去。
作者：农民日报·中国农网记者 吴晓燕 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