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精神疾病女孩被直播，流量正义在哪里？

 有媒体报道，长沙市解放西路某23岁精神残疾女孩被网红主播利用做低俗直播，家属因质疑其遭涉事主播猥亵向派出所报案。日前，天心公安分局发布警情通报，网络主播胡某振、邢某壮、靳某彭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这是一起令人倍感压抑而愤怒的事件。据报道，大约两年前，23岁的精神残疾女孩小辉开始在长沙解放西路游荡。因外形特别，她被网红主播们争相围观，并带走直播。直播镜头前，小辉被主播们随意摆弄，她曾被人剃去头顶的碎发打趣，也曾被人摘去帽子露出光亮的头顶。不仅于此，小辉还被主播们昵称为“海公主”，没有自主能力的她，甚至被编排与男性主播上演“浪漫爱情”。

在流量的畸形刺激之下，针对小辉的侮辱与伤害不断升级。她被不同的男性主播亲吻，甚至被摸隐私部位，直至在12月9日的一次直播中，身患糖尿病的小辉一口气喝下了5瓶酸奶，并因此被送进了ICU。一起人神共愤的恶性事件，至此终于浮出了水面，但此次事件留下的反思却刚刚开始。黑心主播被绳之以法可谓咎由自取，但如果不是小辉突然倒下，触目惊心的羞辱与伤害何时才会平息？有网友愤怒地谴责“流量狂欢让人只剩下了兽性”。

其实，更值得追问的是，畸形的流量何以导演了兽性的狂欢？

网络直播是一个新兴的产业，更是一块巨大的蛋糕，但有些人的吃相实在是难看。鱼龙混杂的直播间里，粗放式管理的弊端不断显现，从荒诞不经的尬舞，到胡吃海喝的吃播，“自虐式网红”如过江之鲫，以“草根逆袭”为名，以自虐博关注的种种乱象展现出的其实是“草根沉沦”——出卖了人格尊严之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

相比起“自虐”，“虐人”更加令人发指，赤裸裸的侮辱与伤害，不仅标注着畸形流量的血腥与残忍，而且对人性发出了最严厉的拷问：生而为人，何至于如此毫无底线？小辉所经历的一切令人感到痛苦和绝望——如果不是她突然倒下，这个惨烈的“试验”何时才是尽头？也正因为如此，让人对涉事直播平台充满了愤怒——他们本可以叫停，为什么迟迟没有出手？

要知道，网络直播间不是血雨腥风的江湖，更不是荼毒人性的沙场。“算法”是机械的，但它对阴暗人性的迎合和渲染是直接的。被“算法”算计的小辉留下了一个沉重的反思，那些计算“算法”的人则因此面对一个严厉的追问——“流量为王”的算法时代，直播平台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内容和创作者？这不仅是所有直播平台必须面对的拷问，也是整个行业能否健康发展的关键。

小辉之外，还有多少人在承受着同样的噩梦？封禁涉事主播之余，直播平台还应该做些什么？经历过野蛮生长的上半场，这些问题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和反思。守住道德底线与法律红线，这是对个人权益最基本的尊重，更是流量正义应有的态度。（赵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