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带怒党”必须扭转算法逻辑

一言不合就“怼”，观点相左就“撕”……眼下，网上评论区动辄沦为“混战现场”，从公共事件，到鸡毛蒜皮，总有人吵得天昏地暗。很多网友感慨，互联网愈发容不下理性讨论，想发言就得做好被“喷”的准备。

网络空间哪儿来这么多“喷子”？有媒体调查发现，很多“带怒党”都是空壳账号，为一些网络机构批量制造。这些人深谙传播规律，且有一整套挑动网友情绪的手段——断章取义、炮制谣言，语不惊人死不休；故作深奥、猛戳痛点，制造焦虑不安；大贴标签、上纲上线，拿性别、地域、职业等差异挑起群体对立……最夸张的，还有一些MCN机构自己孵化两批账号“左右互搏”。总之，没有矛盾也要制造矛盾，没有分歧也要制造分歧，很多网友被裹挟其中，发言前先“站队”，表态后找“友军”，情绪一旦失控便出口成“脏”，进一步推动舆论走向极化，导致理性声音逐渐式微直至沉默。

“带怒党”令人不齿，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横行，靠的还是网络逻辑加持。具体来说，一是网络经济的流量逻辑，“平静”意味着没有热度，获得热度就能开始变现；二是社交账号的成长逻辑，平台通过评论数、转发数来认定“优质用户”“舆论领袖”，说白了，哪个账号“话多”，哪个账号就能成为“大V”。在这套游戏规则之下，只看数字，不看是非，“带怒党”通过挑动情绪这个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养号”，一来二去，流量有了、铁粉多了，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目前，一些MCN机构已经将这类生意越做越大，以“带怒党”为代表的一批营销号正在攻占网络中各类兴趣领域、文化圈子，搅得整个舆论场乌烟瘴气。

今天，互联网已成人们生活的第二空间。戾气满满的交流环境，不仅让人难以“好好说话”，更会拉低理性思考的能力。在网络空间治理成为共识的大背景下，清理“带怒党”应当成为其中一环。当务之急就是要揪出背后操盘手，以重罚、关停等雷霆手段遏制“黑产”继续发展。而更为根本的，则是打破流量至上、不问价值的算法逻辑。技术不是号称中立、逃避责任的借口，而应该成为启发思考、启迪智慧、传播主流价值观的流量入口。近些年，已经有些网络平台在压力之下作出了调整，但从用户感受来看，在举报流程、信息屏蔽、热转热评等方面还是显得僵化机械。在笔者看来，这既需要持续升级算法，也需要引入人工干预，通过人工审核等方式改变账号的成长逻辑、内容的推介机制，以价值观为一个账号的成长导航。

我们都是网络空间的居民。在寄望于相关部门和平台“打扫屋子”的同时，自己也要行动起来。保持审慎、学会理性，拒绝为流量生意裹挟，应当成为一种基本的网络素养。（郑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