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猛于虎

近来，老虎袭人事件接二连三发生。

有媒体5月25日报道说，当天河南一景区租赁的展演老虎在被喂养时咬伤饲养员并致其死亡，两只“肇事”老虎逃出铁笼在多次诱捕无果后被击毙。而就在河南这起悲剧发生的前两天，安徽蚌埠一个城市动物园内，一名饲养员在进入老虎笼舍打扫卫生时未锁隔离间的门，遭到老虎攻击并最终死亡。

饲养员，似乎已经成为动物园里的高危职业。如果再往前爬梳，会更加强化人们的这个认知判断。2020年10月，上海野生动物园一饲养员在熊区遇袭身亡；2013年12月，上海动物园一繁殖场的华南虎咬死了正准备给它喂食的饲养员。更久之前，武汉森林野生动物园的母狮咬死了饲养员，杭州临平公园动物园的熊袭击正在熊舍打扫的饲养员致其死亡。

寥寥数语背后的残忍画面让人不忍多想。但是，寥寥数语竟能较为完整概括悲剧经过，更让人后脊发凉。河南的这起悲剧，目前从官方“喂养老虎时被咬伤”的笼统描述中，暂无法确切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从“两只老虎跑出铁笼”的信息中或可推测，圈养老虎的铁笼事发时并未完全锁好。安徽的事故也同样，隔离间的门未锁好，饲养员不幸遇袭。在前述的动物袭人案件中，也多是未严格按照安全标准操作，这样的疏忽无异于给危机的发生留下机会。

这些酿成危机的事情是如此细枝末节，乃至大多数与己有关者都不屑一顾。这当然是当事者的疏忽和失职，但这种不屑一顾得以存在，正说明了动物园的管理存在漏洞。如果日常操作中，相关人员一次两次不按安全规章或防范措施操作也不会被警示或处理，安全管理规定自然就只存于纸上了。

任何安全问题的发生，都绝非偶然。“未锁好门”等看似再如此简单的疏忽，不过是更大问题的一个表征而已。问题不根除，下次出现在通报中的事由，只会是另一个同样再明了不过的疏忽罢了。

悲剧发生后，“增强安全意识”“消除安全隐患”的整改措施是对症下药，但这与良药真正“苦口”有疗效中间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中的细碎之事的安排和执行，才是动物园管理水平的真正考验。当然，这也需要动物园在空间设计等其他方面给予重视。

疏忽猛于虎。除却管理问题，面对猛虎而“不自觉”的疏忽，是否也暗示了动物园内人与动物间的失衡关系？更准确地说，是人对动物，甚至是猛虎等大型食肉动物的轻视。现下，国内不少动物园中，仍存在狮虎山等坑式的动物展示区，人类居高临下俯视坑区内动物的一举一动；一些马戏团表演中对老虎等动物的规训更是不可避免，还有一些动物园设法推出各种投喂、合影等与动物互动的收费项目。这些习焉不察的设计和行为，很难说不会影响人们对自身与动物关系的认知，而这也或许成为了影响饲养员喂养等类似决策中并不显眼但却重要的一项。

老虎袭人事件敲响的警钟还在长鸣。我们该反思的，远不止于“让动物园更安全”这一步。让人更安全，也让动物更安全，显然，更为重要。动物园存在的意义，过去也许是，但未来不该只是为了供人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