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查“灰广播”，让虚假保健品广告无孔可入

“老慢病难治愈？别担心，人体干细胞疗法，80天帮您细胞再生！80天助您肝脏功能恢复！赶快拿起电话订购吧！”这种以专家讲解、听众互动、电话卖药为内容的广播，很可能来自“灰广播”。近日，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四分院第四检察部检察官在进行公益诉讼监督时发现，广播里经常能听到一些保健药品推销广告，这些广播发射台的位置分布在津冀境内多个地区，属于有资质的区县电台。检察机关将之称为“灰广播”。

虚假医药品广告一直是个毒瘤，国家广电总局、工商、医药、市场监管等多部门一直在努力铲除其生存土壤。十几年前，广播电台一度是重度依赖医药广告，这类广告无论是时长还是收入，都相当可观。有些地方电台为了经营获利，本末倒置，不是节目里夹广告，而是广告里夹节目，最严重时有的地方电台会拿出全天的大部分时段做“医药咨询”，实际上就是保健品推销。

但近些年来，国家整治医药广告的力度越来越大，正规电台受到了严格管控，广告的时长和用语都要经过审核，必须符合《广告法》和相关管理规定才允许播出，一旦违规就面临处罚，极大地压缩了医药品广告的生存空间。加上整个行业也早有意识，戒断了医药广告。

进不去正规广播电视台，虚假医药广告就转战到地下，利用“黑广播”向老年听众渗透。所谓“黑广播”，就是未经广播电视管理部门和无线电管理机构批准，擅自使用发射设备，利用广播频率向社会非法播出节目。“黑广播”堂而皇之出现，其社会危害性更大，影响面更广，已经不是违反《广告法》虚假宣传这一个问题，情节严重的话，会触犯刑法承担刑责。前几天，工业和信息化部无线电管理局刚刚发布过今年2月打击治理“黑广播”“伪基站”的情况。“黑广播”风险太大，又被强力打击，于是又出现了“灰广播”。

“灰广播”的频率频段是合法的——北京的检察机关发现的12家发射台是属于天津河北的区县台，但是，违规增加发射功率、移动发射地点、增高发射天线，转移天线朝向，以便让节目能够覆盖到他们的“目标受众”，并且在广告内容上完全“放飞”。频率频段合法，但发射技术非法，因此“灰广播”不容易被查觉，它有很大的监管难度。同时，因为受众的指向性很可能已偏离了本地区——天津河北的广播，北京的听众听得更清，于是，监管也存在着跨区域协调的问题。

不过，打击方式总会比困难多。当下，检察机关不仅追踪到了“灰广播”，更通过公益诉讼和典型案例的宣传通报，让全社会意识到虚假广告的无孔不入。接下来，一要让法律发挥它应有的威力，让那些靠卖虚假药品发黑心财的厂家商家受到应有惩戒；二要提醒消费者提高警惕，不论虚假保健品怎样“美颜”，也能洞察个中真伪。

另外，“灰广播”的一个隐藏的行业背景也需要被关注。就像十指不是一般齐，不同地方的经济发展程度不同，广播电视的“医药广告依赖症”也不尽相同。特别是一些在新媒体时代日渐被边缘化的区县广播电视台，他们的生存困境广泛存在。全国县级广播电视台有2106家，但是广告经营收入却在全行业的占比不到3%。这些年，收入更是连续下滑。经营不善当然不是放任自流的理由，但这的确是虚假医药广告向区县台“下沉”的背景，因此，为区县级电台寻找运营出路也势在必行。（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