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凡的荣耀·政法英雄谱
周磊牺牲整整一个月了,他的办公室依然是原来的样子:30多本工作日记簿高高摞着,最后一篇“弘扬英模精神心得体会”,写得工工整整,摊放在桌上;在最后一次抓捕搏斗中被犯罪嫌疑人扯坏的证件已经换好,静静地摆在电脑前,却再也等不到他的主人。
9月24日,安徽省安庆市公安局迎江分局刑警大队大要案中队中队长周磊在抓捕犯罪嫌疑人时遭遇暴力拒捕,制服过程中突发疾病昏迷倒地,经抢救无效不幸牺牲,年仅43岁。
冲在前抢先上
10月24日凌晨,大要案中队民警陈一帆习惯性地走进周磊办公室,打开灯,坐一会儿。面对周磊空荡荡的椅子,陈一帆难以自持。他目睹了周磊与犯罪嫌疑人奋勇搏斗直至牺牲的全过程。
9月初,迎江分局刑警大队接到群众报警,称其车辆零部件被盗。经侦查,锁定犯罪嫌疑人黄某。9月23日晚,得知黄某正在铜陵,当晚值班的周磊主动要求带队执行抓捕任务。
9月24日一早,周磊与侦查员陈一帆、王建军赶到铜陵。在铜陵警方协助下,他们很快确定黄某的居住地。
黄某是个惯犯,曾多次被公安机关处理。为了不打草惊蛇,周磊与其他民警在黄某居住地周围蹲点守候,同时制定抓捕计划。
“我先上去看看,你们跟在后面见机行事。”周磊说完上到3楼,听到屋内有动静,便敲黄某家的门。
“我们是公安局的,配合工作。”黄某一打开门,周磊立即亮明身份。然而,黄某激烈反抗、暴力拒捕。周磊用右手抓住黄某的手,左手控制黄某的身体,在随行民警配合下铐上黄某的一只手。
身高1.85米、体重近200斤的黄某利用屋内空间狭窄其他民警无法近身拼命反抗,企图挣脱周磊的控制,还呼喊同住的女友把刀拿给他。周磊死死控制住黄某,经过近3分钟的激烈搏斗,终将黄某压在身下,其他民警才得以把黄某的另一只手铐上。
“制服了犯罪嫌疑人黄某,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周队长突然往后一倒晕了过去,更没想到他会这样永远离开。”陈一帆回想当时的一幕难掩悲痛地说,尽管大家及时将周磊送往医院抢救,但还是没能挽救回他的生命。
遇到持枪嫌疑人驾车暴力冲卡,他冲在前;遇到吸毒致幻的“瘾君子”挥刀乱砍,他冲在前;遇到喝酒闹事的违法犯罪人员,他冲在前……
周磊的搭档汪湛手机里保留有一段19秒的视频。2018年,周磊与汪湛去抓捕一名吸毒人员,蹲守多时无果准备乘电梯撤离,就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正好遇上这名吸毒人员。
“天天来敲门,今天砍死你们。”手拎装着吸毒工具塑料袋的吸毒人员,提着菜刀堵住电梯门。
“警察!”周磊大喝一声抢身上前与这名吸毒人员搏斗,手上、胳膊上留下好几处刀伤。
制服这名吸毒人员后,在调查取证过程中,汪湛将从物业公司调取的这段视频保留在手机里,“每每播放这段视频,我就会对周磊多一份敬意,他像灯塔一样指引着我”。
“越是抓捕难度大,他越要冲在前、抢先上。如果不是一次次选择第一个冲锋在前,或许周磊不会走得那么匆忙。”迎江区副区长、市公安局迎江分局局长陈明说。
满负荷显本色
今年8月,安庆市金勇货运有限公司178船船主王训勇给迎江分局刑警大队送来一面锦旗,上写“人民警察有信仰,为民执法有温度”,感谢周磊侦破该公司一艘老旧船舶被盗案。
“周队长克服种种困难,在盗船人员去世的情况下,像大海捞针一样在长江上查找、追回了这艘老旧船,不仅避免了公司财产损失,更重要的是,避免了这艘无证老旧船可能在长江航道上发生安全事故。”王训勇说,“很遗憾,因疫情防控要求,没能参加周队长的遗体告别仪式,我站在长江大堤上给他鞠了3个躬,这么年轻的好警察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
2003年,周磊调到迎江分局刑警大队。常年出差办案,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通宵审讯、无数个与犯罪分子交锋的危险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尽显“遇危险就冲,见困难就上”的刑警本色。
“刚当刑警的时候,为尽快进入角色,他一面虚心向老同志请教,一面钻研学习。”迎江分局刑警大队民警陈德旺说,周磊对案件有一股“钻”劲儿,30多本工作日记簿记的多是案件分析、办案心得,他很快就成了办案的行家里手,屡破大案要案。
2017年12月6日,迎江区发生一起非法拘禁致人死亡案件,周磊担任主办侦查员,带领专案民警迅速开展走访证人、线索调查、分析研判等工作,于当晚现场抓获100余名传销团伙骨干成员。随后,周磊深挖细查,最终将这一犯罪团伙成员全部缉拿归案。
2019年3月,迎江公安分局接到上级核查王某学、高某等人涉黑涉恶违法犯罪线索指令,立即成立由分局领导挂帅的专案组,周磊担任前期线索核查组组长。经过近20天的调查,查明该犯罪集团以非法敛财为目的,实施寻衅滋事、强迫交易、敲诈勒索等违法犯罪行为的基本情况。
这是安庆市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首起涉恶犯罪集团案件。随后的抓捕,分局领导考虑到周磊前期侦查工作太过劳累,让他守在后方,周磊坚持要求参与抓捕,一举抓获犯罪嫌疑人13名,打掉这个恶势力犯罪集团。
想要撬开黑恶犯罪集团的嘴,需要确实充分的证据。周磊连续3个多月吃住在警队,加班加点侦办案件,搜集证据材料多达100余卷1米多高,为铲除这个社会毒瘤打下坚实基础。目前,这个涉恶犯罪集团成员均被依法判处刑罚。
从事刑侦工作18年,周磊先后主办侦破查某某系列诈骗案、“9·16”抢劫杀人案、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吴某某等人贩卖毒品案、省公安厅挂牌督办的余某等人贩卖毒品案、张某某等恶势力犯罪集团案等一系列重特大案件,参与各类抓捕行动100余次,破获各类刑事案件600余起,抓获各类违法犯罪嫌疑人300余名。
有担当重情义
“大案要破,小案也不能放过,这关系到群众的安全感。”周磊常常这样说。
就在周磊牺牲的前一天,9月23日,一位老人报警称,自己在医院住院时手机被盗。
“虽然手机不值钱,但是对老人来说却很重要,更可能影响到他的情绪,不利于治疗。”周磊立即前往医院调查取证,锁定犯罪嫌疑人,直到凌晨3点追踪到一家洗浴中心,将老人的手机追回。
群众事无小事,要做就要从群众最关心的小事做起。
2004年,迎江区接连发生盗窃摩托车案件,周磊多方面排查梳理,走访摸排发现了盗窃团伙的落脚点,一举捣毁这个在安庆市区、县盗窃摩托车的犯罪团伙,破获案件56起,追回被盗摩托车40余辆。
为群众办实事,从警之初就在周磊心中萌芽。
1999年,周磊从安徽省人民警察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安庆市公安局原郊区分局新河派出所当了4年片警。辖区6个行政村紧靠长江,常住人口多、管理面积大、水网密集,周磊就把派出所当成家,走村串巷、巡逻走访、查看水网、化解纠纷,与当地群众结下深厚情谊。
“他是片警,我是村文书,我们很快就熟悉了。那时候他20岁出头,总是蹬着一辆破自行车进村入户,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为群众办了很多实事。”迎江区长风乡联兴村党支部书记方俊回忆说,群众一打电话周磊就会及时赶到,他做事公道,群众有事愿意找他。
心里装着群众、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周磊,从未忘记对家庭的责任。在他心里有一个爱的空间,充满着对父母、妻子、女儿的爱:父母生日,他会自己下厨烧几个菜,陪父母喝上几盅酒;妻子洗头发,他会拿着吹风机等在一旁,帮忙吹干;接送女儿上学,他总是一手拎着沉沉的书包,一手牵着女儿下楼。
周磊的妻子操章丽说,周磊牺牲的前一天晚上,她到周磊办公室送洗干净的衣服、床单、被罩,“他告诉我明天出差,当天晚上就回来,然后去接下晚自习的女儿”。
周磊是带着牵挂离开的。这句无法兑现的承诺是周磊留给他亲爱的家人最后的话语,他的爱永远不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