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明确“危害健康”引发行业巨震 电子烟发展路在何方

（记者 王彤旭）近日，国家卫健委规划司与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处联合发布《中国吸烟危害健康报告2020》（以下简称报告）。报告指出，有充分证据表明电子烟会对健康产生危害。这一论断引发行业巨震，电子烟概念股当日集体暴跌。电子烟行业该何去何从？

行业巨头再受创

报告新增了电子烟的健康危害章节，指出电子烟烟液和电子烟气溶胶均含有害物质。二手气溶胶是一种新的空气污染源，其中的金属含量可能比可燃烟草卷烟中的更多，吸电子烟并不安全。

报告的发布引发行业巨震，多只电子烟概念股随即暴跌。电子烟巨头思摩尔国际当日尾盘跳水，股价一度暴跌近19.7%。截至当日收盘，思摩尔国际下跌17.1%，收报51.15港元，市值为3051亿港元。此外，美股上市的电子烟龙头雾芯科技股价盘前一度大跌13.9%。

事实上，电子烟概念股并非首度“跳水”。3月22日，工信部发布《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实施条例>的决定（征求意见稿）》，提出将电子烟称为新型烟草制品，对其管理拟参照关于卷烟的有关规定执行。受此影响，雾芯科技当日盘前股价一度暴跌超30%，当日收盘最终暴跌47.84%，市值只剩158亿美元。3月23日，思摩尔国际股价跌幅也达到了27.22%。

“此前将电子烟纳入烟草管理，已经向市场传递了一个信号，此次将电子烟的健康危害作为新增重磅章节加入到报告中，或将意味着对电子烟监管的再度升级。”独立经济学家王赤坤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

中国人民大学助理教授王鹏认为，报告将电子烟界定为对人体健康有害，对该行业是一大利空。“被界定为有害，电子烟的长期定位就成为一种对公众健康有害的特殊商品，这或将意味着其不能成为新零售鼓励支持引导的重点发展行业。那么无论是数字化转型，还是新零售开发都会受到诸多限制。”王鹏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

不过，电子烟行业委员会秘书长敖伟诺则认为，报告只对二级市场股价有短暂影响，不影响电子烟行业未来的发展。电子烟产业会越来越规范健康发展，行业内也很快就会颁布实施新标准。

违规销售屡禁不止

数据显示，电子烟使用率在青少年群体中呈明显上升趋势。中国疾控中心于2020年5月30日发布的2019年中国中学生烟草调查结果显示，初中生卷烟使用率明显下降，电子烟使用率显著上升。与8.6%的卷烟使用率相比，高中生电子烟的使用率达到3%。

为加强对电子烟的监管，保证青少年生长发育的健康，国家烟草专卖局等部门于2019年11月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电子烟侵害的通告》，敦促电子烟生产、销售企业或个人及时关闭电子烟互联网销售网站或客户端；敦促电商平台及时关闭电子烟店铺，并将电子烟产品及时下架。2020年7月，国家烟草专卖局等部门再次联合推进电子烟监管，在全国范围内对电子烟开展为期两个月的专项检查行动。

中国商报记者注意到，虽然电子烟产品已在各大主流电商平台下架，但身披“马甲”的电子烟销售依然活跃在线上渠道。

中国商报记者登录某网络零售平台，并搜索电子雾化器，发现还有商家在售卖电子烟充电盒。“涉及敏感字眼这里无法回复，咨询产品需加微信。”当记者询问是否出售电子烟时，一家网店的客服对记者如此表示。该客服在微信中回复记者，该店不卖充电盒，只卖电子烟，并配有充电线。“XX品牌电子烟现在特价158元，包括一支烟杆、六个烟弹。烟弹48元一盒三个，口味任选并包邮。零售平台付款后，在微信中选口味。”上述客服对记者介绍道。

此外，中国商报记者还发现，针对电子烟的“健康”宣传普遍存在。“肯定比烟草健康、成分都是可食用的食品添加剂，基本没什么危害、不会给家人朋友带来二手烟的困扰”……在走访过程中，不少电子烟体验店的销售人员对记者如此表示。而很多电子烟体验者对其的危害也不甚清楚。

强监管势在必行

“吸卷烟有害健康，电子烟对人体伤害较小”一度成为社会大众的普遍共识，以致戒烟群体常将电子烟当作替代品，有吸烟意愿的人群也纷纷对电子烟展开尝试。

“目前电子烟发展受挫，很可能是其最初的定位及宣传出现了偏差。如果能实事求是地将电子烟的危害也在其包装上写明，并停止将电子烟打造成百无一害的健康用品，将对电子烟的长期发展有所助力。”全联并购公会信用管理专委会专家委员安光勇对记者表示。

“随着电子烟发展的问题逐渐暴露，有关部门逐步强化对电子烟的监管，如禁止电子烟的互联网销售和广告、禁止向未成年销售电子烟产品等。这些政策的出台对于保护未成年人、规范行业发展确实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电子烟在监管方面也面临一些挑战，这些政策措施多是以政府部门联合通知方式出台的，法治化程度低，缺乏稳定性，不利于形成行业和市场的稳定预期。” 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副教授徐晓新认为，此前有关部门对烟草专卖法实施条例的修改能够提升电子烟监管政策的权威性和稳定性，对于建立稳定的行业预期、推动电子烟行业健康发展具有积极作用。

“未来，可在对不同类型烟草中长期健康风险开展科学的实证研究基础上，基于不同产品的健康影响，制定更有针对性的分类监管政策。此外，从传统卷烟到电子烟，可视作一个消费转型的过程，电子烟会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传统卷烟的市场。这个替代的速度，会受到电子烟相对于传统卷烟的健康风险、消费者对于这一风险的认知以及监管策略等因素的影响。因此，要加强对电子烟中长期健康风险的追踪研究，为制定科学的电子烟监管政策奠定数据基础。”徐晓新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

“对于行业从业者而言，尤其是中小企业，更多的还是要打出自己的品牌差异性和特殊性，而且必须与未来的宏观监管方向一致，拥抱变化、拥抱监管。”王鹏说道。

业内呼吁：对电子烟健康风险展开长期评估

值得注意的是，报告中对电子烟成分危害的判定引发了业内争议。报告指出，电子烟烟液中含有有害物质。专门从事癌症研究的机构罗斯韦尔•帕克综合癌症中心的Goniewicz在2014年曾做过一项研究，对12个电子烟样品中的醛类化合物进行测定，甲醛检出率100％、乙醛检出率100％、丙烯醛检出率91.67％、邻甲基苯甲醛检出率100％。

形成于2014年的研究能否完全用来描述如今的电子烟发展？业内的争议和讨论聚焦于此。

“在修订《电子烟雾化液规范》的过程中，也有企业向我们提出了具体的检测问题。事实上，产品的检验方法十分关键。无统一的检验标准及检测方法，结论都会具有差异性。目前国家的相关标准未出台，健康研究也无参考依据。产品质量及人体健康研究可能需要更慎重的对待。”中国电子商会分支机构部主任林汉钟对此表示。

林汉钟认为，电子烟的发展周期很短，对其危害方面的研究不如传统香烟那样成熟。目前，多国卫生部门都有类似的研究，但科学权威的结论不多，正反观点争议也较大。针对电子烟对人体健康的具体危害，可能还需要国家卫生部门加强对其的病理研究监测、长期的人群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