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欧重回“以税制税”可能性仍存

尽管美欧此次围绕数字税的争执暂时达成“和解”，但美欧高科技产业的结构性矛盾并未改变，双方未来在跨境数字产业税收规则制定上的合作难言“一马平川”。不久前，136个国家和地区在经合组织框架下开展的国际税收制度改革谈判取得重要突破，为美欧随后签订数字税“休战协议”奠定了关键基础。不过，如果在2023年底国际税收制度改革未能生效，此次协议将作废，这意味着美欧可能重回“以税制税”的老路。

近日，美国与5个欧洲国家发布联合声明，原则上同意各方先“各退一步”：美方暂时收起“关税大棒”；欧洲国家则暂缓向美国跨国科技公司征收数字服务税，同时着手与美一道寻求多边解决方案。自此，拉锯了两年有余的美欧数字税之争暂告一段落。

尽管美欧此次围绕数字税争执暂时达成“和解”，但美欧高科技产业领域的结构性矛盾并未改变，双方未来在跨境数字产业税收规则制定上的合作也未必谈得上“一马平川”。

近两年，美欧在对美国跨国互联网企业征收数字税的问题上争执不断，甚至可以说“以税制税”。

2019年7月，法国财政部决定对在法国营业收入超过2500万欧元、全球营业额超过7.5亿欧元的互联网企业，征收占营业额3%的数字税。考虑到当时欧洲国家普遍对多边体制、跨大西洋盟友关系的信心处于历史最低点，对美国动辄采取单边制裁的反感也几乎达到了历史最高点。法国这项为谷歌、苹果、亚马逊等美国企业“量身定制”的数字税征收方案立即引发了欧洲多国效仿。

不出意料，美国政府随即祭起包括加征关税在内的多项报复施压措施予以回应，美欧贸易官员亦在此间进行了多轮次的讨价还价。此后，虽然美国政府经历了选举更迭，但美方对欧洲采取的施压手法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今年6月份，美国贸易办公室还直接宣布对英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奥地利、土耳其和印度等国价值20亿美元的商品征收25%的关税，剑指这些国家对美企征收的数字税，美欧税收争端再度剑拔弩张。

事实证明，“以税制税”当然不如“共商共赢”。不久前，136个国家和地区在经合组织框架下开展的国际税收制度改革谈判取得重要突破，各方取得两大重要共识，为美欧随后签订数字税“休战协议”奠定了关键基础。根据经合组织共识方案，跨国公司不仅需要在其总部注册国纳税，也需要在其实际经营国纳税。同时，全球最低企业税率被设定在15%。从2023年起，年收入超过7.5亿欧元的跨国公司都应遵守这一税率。10月21日，拜登政府撤销了对英国、法国、奥地利、西班牙、意大利征收报复性关税的决定。作为回应，上述5国也暂缓向美跨国科技公司征收数字税。

有欧盟官员称，国际多国围绕税收制度改革的共识是此次美欧和解的关键。此前，欧盟在数字税问题上的核心诉求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消除跨国互联网巨头的避税行为，二是以规则迫使这些公司在实际经营地而非“避税天堂”缴纳税款。可以说，欧方在这一轮博弈中的诉求基本得到了满足。与此同时，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纷纷“开闸放水”的美联储与欧洲央行不约而同地寻求“财政开源”，这也成为美欧重要的利益契合点。

不过，根据美欧此次达成的联合声明，如果在2023年12月31日前，国际税收制度改革未能生效，此次美欧间有关数字税的协议将作废，这意味着美欧可能重回“以税制税”的老路。

有专家分析认为，出现这种情形的可能性相对较小，但仍有一些因素可能会影响数字税问题的解决前景。一方面，美国内部的政治势力在中期选举前争斗态势加剧，美国国会仍有可能否决上述的全球税收协定；另一方面，美欧科技产业“内卷”前景难料，双方各自的产业发展规划均瞄准了科技产业高地与行业规则制定，未来协调相关政策的难度只会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