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陕西省西安市市区向东北方向驱车大约60公里,阎良火车站附近有一个外墙为赭红色的住宅小区,抗美援朝老战士解永江就住在这里。
96岁的解永江银发苍苍,声音洪亮。他行动不便,多年前就用上了拐杖。闲暇时他会看看新闻联播、听听评剧。
1951年2月19日夜,解永江随部队由安东(今辽宁省丹东市)过江入朝,抢修被敌破坏的铁路桥梁,保障运输线畅通。
“才到朝鲜定州,我们就遭遇了敌机。他们先是投掷炸弹,后来又用机枪扫射。我们的车厢被打出两个大窟窿。”解永江说,寒风呼啸中,队伍抵达了目的地孟中里车站。
“刚下车,敌机又来了。隔着山就听到爆炸声,后来听说,敌人把清川江大桥炸了。”老人回忆。
清川江大桥北扼京义、平北两线,南连平壤直通作战前线,是抗美援朝的咽喉要道。江上的钢梁正桥,在敌军每日十几架次飞机、数十枚炸弹的频繁轰炸中,早已破败不堪。便桥的下部结构也已坍塌偏沉,难以通车。“咽喉线”被掐断,几十列物资列车只能停靠在江边车站,随时可能被敌发现。
工程队一刻也不耽误,迅即投入抢修工作。他们3班倒,卸木材、运沙石、打基桩、架排架、垒枕木、扣钢轨……仅用了2天多的时间,就完成了第1便桥的修复加固任务,恢复了通车。
但敌军侵扰轰炸过于频繁。“有时候一天来好几趟,炸弹一扔下来,钢轨就被炸飞了。桥一断,火车就过不去了。”解永江回忆说,为了提高通车效率,工程队开始修建第2便桥。
南北两岸同时开工,浅水区搭建枕木垛,深水区打木桩。“打桩的时候我们就泡在冰水里,一出水,棉裤管里全是冰碴子。”解永江说,他的小腿被冻得发黑,从此落下病根。
经过工程队近10天的抢建,便桥两端已经接合在望。这天,队员们正在江中深水区打桩、稳桩,敌机又飞来了。
“敌人越来搞破坏,我们越要干成!你炸坏这座桥,我就修通那座桥。你白天炸,我就晚上修。”解永江说。
解永江说这话是有底气的。
当时,清川江正桥的几个桥墩都是临时修建的,便桥也在不停地“修修补补”,它们的承重能力有限,通车效率不佳。解永江提出“顶牛过江”的通车办法,即在紧急抢修后不堪重压的桥梁地段,通车时一端用火车头顶着车厢过桥,另一端用火车头拉车厢。
“火车头不过桥,速度一下子就上来了。桥不断,物资就源源不断。”解永江说,用这种办法,仅清川江大桥通车一夜即抢过340节车皮的物资。
解永江也因修清川江大桥提合理化建议荣立一等功。
回国后,解永江收起立功的“小红本”,投身铁路建设,参与修建了宝成线、宝天线等铁路要道,一生勤俭克己,从未向组织提出什么要求。(记者 孙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