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3师：战绩大，打得好

编者按：1950年10月，中华英雄儿女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为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本刊特选出几位抗美援朝亲历者，让他们的记忆带我们回忆那段荡气回肠的历史。

1950年9月，时任第二〇九师师长高厚良奉命率部由华北辗转至东北，在沈阳听候改编。9月29日，原第二〇九师师部及所属各团团部全部机构，整编为空军驱逐第三旅旅部及各团团部机构。方子翼任旅长，高厚良任政治委员。

空3旅的组建，正值新中国成立不久，百废待兴，一切都得从头做起。高厚良团结旅党委一班人，发扬战争年代顽强的战斗作风，终于使飞行员成功驾驶米格-15腾空飞向蓝天。“仰望天空，形似燕飞，响声如雷，真是伟大！奇妙！”高厚良在日记中感慨。

“要很好地建设起空军来”

11月7日，空3旅奉中央军委命令改番号为空3师，夏伯勋、袁彬先后任代理师长、师长，高厚良任师政治委员。师组建后，人员来自五湖四海，出身经历各不相同，思想觉悟高低不一，彼此又很生疏。怎样才能把思想统一起来，步调一致为新组建的空3师服务？

高厚良反复思考并征求师党委其他成员意见，首先在团以上单位普遍建立党委，在飞行大队、机务中队和其他勤务连队普遍建立党支部，把部队紧紧置于党的绝对领导之下。他深知，空军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组成部分，解放军的建军思想和建军原则在空军建设中必须坚决贯彻和遵循。高厚良组织大家认真学习在陆军基础上建设空军的指导思想，通过学习、讨论，统一了大家的思想认识，特别是师、团领导干部的思想认识。

1950年12月2日，朱德总司令视察该师。朱总司令说：“把陆军里最好的干部、党员调来建设空军，希望同志们好好地学习，要很好地建设起空军来，以我们的飞机对付美帝国主义的飞机，全国人民、全军对我们抱有很大希望。”深受鼓舞的高厚良当即向空军司令员刘亚楼表示，要尽快完成训练，保证第二年3月底能参战。

然而，要在陆军基础上建设空军，谈何容易！高厚良与师长带领飞行员们迎难而上，克服了器材短缺、油料不足、设备简陋、生活条件差、组织飞行训练没有经验等诸多困难。

为了尽可能多地掌握作战本领，他们抓住一切可飞时间训练，大年三十照样组织飞行。1951年2月1日至10月20日，在262天里共组织171个飞行日，人均飞行时间68小时30分。一开始，由于技术不熟练，两个多月中发生4次一等事故，4名飞行员牺牲，大家心情非常沉痛。身为师政委，高厚良更是心绪难平。

知耻而后勇。高厚良和师党委一班人认真分析原因，加强了安全飞行教育，同时加紧作战准备。在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直接领导下，空3师于4、6、8、9月份分别参加了题为“集团军进攻战役中空军的战斗行动”的战役演习。

“向空军第三师致祝贺”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空军部队陆续分批参加实战锻炼。

空3师1951年10月21日到达安东，高厚良和袁彬率部参加了历时86天的第一次抗美援朝作战。参战之初，空3师与空军其他师一样，不仅数量上处于劣势，技术水平也很低，毕竟他们面对的是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美国空军。

在敌我力量严重悬殊的情况下，面对美国空军的猖狂挑衅，师党委一班人团结带领广大飞行员，吸取老大哥空4师的作战经验，坚决贯彻“边打边建”“边打边训”的方针，终于使这支年轻的空军师，由不会打仗到学会打仗，由打速度慢的美机到打F-86高速战斗截击机，由打小机群到打大机群、混合机群，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在战斗中成长壮大。

为争取空战的胜利，高厚良组织政治干部深入机场、深入基层，认真钻研航空知识和技术。他们以机场为阵地，以飞行员为重点，深入进行以“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为中心的爱国主义、国际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教育，把思想政治工作做到每个人心坎上，落实到每一次作战行动中。

为鼓舞斗志，师政治部编印《战斗小报》，在机场路上竖起标语牌，办起机场广播室、板报和战地俱乐部，及时宣传英雄事迹。高厚良经常带领机关工作人员深入飞行员当中，促膝谈心，启发他们胜不骄、败不馁，始终保持旺盛的战斗士气，并同他们一起研究技术、战术，帮助他们解决技术和战术上碰到的问题，把思想政治工作同技术工作紧密结合起来。

在86天的激战中，空3师共战斗起飞2391架次，与美空军作战23次，取得击落击伤美机64架（其中F-86型飞机17架）的辉煌战绩。

1952年1月30日，刘亚楼将空3师86天的作战情况向毛泽东主席和中央军委报告。2月1日，看完战报，毛主席当即写下“向空军第三师致祝贺”这一光辉批语。批语很快传达到空3师，全师指战员深受鼓舞。

从此，高厚良和指战员们更加斗志昂扬，越战越勇，越战越强，创造了一次空战击落击伤美机8架、志愿军空军仅轻伤1架的范例，涌现出击落击伤美机15架的“英雄王海大队”。

“即使打不下，撞也要把它撞下来”

第一次实战锻炼后，空3师进行了3个月休整，总结、消化空战经验，战斗力进一步提高。1952年5月1日至1953年1月26日，空3师第二次参加抗美援朝作战。

当时，敌情已发生明显变化。美国侵朝空军同中国空军经过1年的较量，更加狡猾：武器装备得到改善，更多配备了性能比较好的F-86型飞机；战术手段也有改变，由过去的大机群改变为小编队（4至8机）、多批次，加大纵深、层次配备，并采取“鱼饵”战术和所谓“空中猎手”以“零”攻“整”的战术，封锁志愿军空军机场，打起飞、打着陆的飞机，掩护其战斗轰炸机对交通运输线的破坏，支援美军地面部队作战。

针对上述敌情变化，空3师进入到打大仗的新阶段，既要在昼间一般气象条件下作战，又要在比较复杂的气象条件下作战，担负起保卫重要目标的职责。

二次参战，空3师加强战术研究，贯彻“一域多层四四制”战术指导原则，在1952年8月5日至1953年1月24日的17次对美空战中，共击落击伤美F-86型飞机41架。

为表彰空3师入朝英勇作战的突出事迹，中央军委于1953年1月6日特地给空3师全体指战员致贺电：“庆祝你们参战十三个月来击落击伤美机102架的伟大胜利。你们的光辉战绩，证明了我人民空军的战斗力已大大提高，你们积极英勇机敏的作战行动，值得全军学习。望再接再厉，戒骄戒躁，进一步提高技术战术，为歼灭更多的美国空中强盗而奋斗！”

1月10日召开击落击伤美机百架祝捷庆功大会时，中央军委又给大会发来嘉勉电。军委空军奖给空3师一面巨幅锦旗，上绣“战绩大，打得好”6个金黄色大字。这是空3师史上最光荣的一页。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空3师取得击落击伤美机114架的辉煌战果，涌现出一大批战斗英雄和模范人物——一级战斗英雄王海、赵宝桐、刘玉堤、孙生禄，二级战斗英雄范万章、杨振玉、焦景文，二级模范钱良生、苏志明，特等功臣罗沧海，以及24名一等功臣，为空3师的历史写下壮丽的篇章。

有一次，刘亚楼到空3师检查工作，询问该师入朝初战击落击伤美国飞机9:0的经验时，高厚良回答说：“要说经验就是一条，我们，包括飞行员都是从陆军来的，都打过仗，有作战经验，选到空军来后，学会了驾驶飞机，那就如虎添翼，升空作战非常勇敢，即使打不下，撞也要把它撞下来！”

（《人民周刊》2020年第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