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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王彤旭）自用于预防人乳头瘤病毒（HPV）感染的疫苗获批在国内上市以来，适龄女性的接种热情居高不下，尤其是涵盖最多病毒亚型的九价疫苗。在此情况下，一些声称能为接种者代预约正规医院接种的“黑中介”诞生了。现居广东佛山的广西人罗音（化名）就因此吃了亏。
病急乱投医
今年已超过25周岁的罗音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在各种约苗小程序上都找不到广东省内的疫苗预约机会，此外，由于HPV九价疫苗接种年龄不得超过26岁，罗音担心自己明年即将超龄，自己和身边很多朋友都陷入了焦虑。“但我在微信朋友圈中，发现一位朋友发布了给一名HPV疫苗代预约接种中介人员的推广信息，在简单咨询朋友后，就添加了这名中介的微信。”罗音表示。
成为好友后，该中介人员十分警惕，仔细询问罗音介绍人的个人信息后才开始为她介绍代预约业务，称中介费用为1700元，保三针，最迟三个月内替她就近安排到公立医院的接种疫苗，疫苗费用届时自行缴给医院。在报完自己的个人信息后，罗音被告知要先付费1900元，替该中介在小红书和微信朋友圈分别发出宣传内容后，才能得到200元的返还。
“我心里十分忐忑，担心受骗，但在年龄焦虑和市场窘迫之下，我还是选择了交易，于是我在10月23日给她的支付宝转了1900元。在付款后，对方才发来一篇极为苛刻的退款条约，内容为只有在拉到客户填补我空缺的前提下，才能给我退款，且只能退70%。”
11月初，罗音的家人告诉她，广西一家社区医院无需预约即可接种九价疫苗。在询问中介人员得知还没约到疫苗后，罗音回到广西接种了第一针。随后和中介人员说明情况，希望能按时为她预约后两针。但该中介称，罗音的行为属单方违约，中介有权终止交易。中介给出的解决办法是：要么找人替补，退还罗音70%的费用，要么在罗音45周岁之前给她安排，且可能要出境接种。在多方交涉无果后，对方最后称除非法院有判决书，否则拒绝继续为她预约，也不退款。
“协商不成后，该中介威胁称掌握我的一切信息，要处置我很容易。还晒出疑似起诉他人的不知真假的判决书，称他们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之前有敢跟她们作对的客户，被判处了罚款，还说要找到我公司的领导。”但与此同时，罗音对对方知之甚少。“中介人员从未向我透露所处的中介机构名称，我只知道对方的微信号和支付宝转账时显示的姓名，后来，对方更是疑似注销了支付宝账号。”罗音试图寻找该中介的所属机构，但在对方晒出的判决书中，罗音也难找到蛛丝马迹。关键信息不是打了码，就是个人和个人之间的诉讼，并没有机构名称。
12月3日，罗音来到当地派出所报案。“接待我的民警表示，我的遭遇是交易纠纷，公安机关无法干涉，建议到法院起诉或去卫生部门举报。在拨打支付宝法律热线时，接线人员也表示，对方已经注销了支付宝账号并把钱转走了，支付宝方也无可奈何。”罗音表示，“可能最后我也只能自认倒霉，我最大的教训是今后一定要通过正规渠道进行一切交易事务。”
中国商报记者添加该中介人员的微信试图了解情况，但在记者表示并无介绍人时，该人员态度突变，称北京地区现在已无代预约业务。
供应紧缺
“本人广州户口，居住于赤岗街道，从2020年9月份开始关注HPV疫苗，才发现预约十分困难。本街道现已无法预约，等待接种的人员也已排到了两年后。后来我一边陆续看预约攻略、一边盯紧许多社区卫生公众号。10月14日晚，我收到了增江街道的推送，就彻夜赶到排队。还没到早上六点，就已有许多人赶来排队。”记者看到，有网友在社交媒体上如此表示。
HPV疫苗供应紧缺的地区不在少数，公开报道显示，北京、上海、深圳等多地均出现了疫苗紧缺的情况。据中新经纬记者统计，2020年6月至9月，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九价HPV疫苗批签发量共242.76万支。按照每人三针的接种数目，疫苗供应对满足实际需求还有巨大缺口。
深圳等地甚至采取“摇号”方式来决定谁可以接种。据第一财经报道，深圳市疾控中心免疫规划所工作人员透露，今年8月九价HPV疫苗摇号申请者共有222951个，中签的名额为5761个名额，此次摇号的中签率仅为2.58%。
“广州九价疫苗一针难求，幸好帮助客户几天内快速预约到，现在已经在打第二针了，两针都是如期接种”……焦虑的“罗音”们也带来了“商机”，许多自称是代预约机构工作人员的账号在社交媒体上活跃起来。
罗音对中国商报记者坦言，“疫苗资源本身较为稀缺和信息的闭塞是我此次遭遇的主要原因。现在我才知道，如果本人所在社区和街道资源紧缺，还可以多留意其他社区和街道的约苗信息，尽早前往排队获得接种机会。”
中国商报记者了解到，罗音并非唯一的受害者。有网友在小红书上发帖并晒出与代预约中介交流截图，表示在缴费前中介承诺包办三针，但打完第一针后，就被通知疫苗紧缺，二三针不知何时才能接种，中介对此表示概不负责。“我也被代预约中介骗了1800元，支付了三针的钱，但打完第一针中介就消失了，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另一网友在该网友的帖子下方如此表示。
对此，哈尔滨市公安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网警对记者表示，除黑中介诈骗外，网上也有黄牛高价兜售九价HPV疫苗。因此建议女性提高警惕，预约和接种疫苗要通过正规途径，到正规的医疗机构，不要把所谓的中介和疫苗费用直接转到个人的收款账号上，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损失。
一苗难求的背后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HPV疫苗供应短缺呢？据了解，目前我国HPV疫苗主要依赖进口。其中，二价疫苗由葛兰素史克公司提供。四价、九价HPV疫苗由默沙东公司提供。据美国默沙东公司介绍，疫苗生产流程复杂、生产周期长。HPV疫苗的生产周期要四年，企业需要做四五年的计划才能满足需求。而随着国内市场的放开和国民健康意识的提高，疫苗需求量被瞬间激发，厂家生产能力与接种需求量的差距悬殊以致HPV疫苗普遍缺货。
虽然在今年四月，首批国产二价HPV疫苗（商品名：馨可宁）获得国家药监局的生物制品批签发证明，并自今年五月起在多个地区可预约接种，但因二价HPV疫苗能覆盖的病毒亚型最少，所以即便价格更加实惠，接种者还是更加青睐九价和四价疫苗。导致二价疫苗少人问津，九价疫苗持续一苗难求的窘境。但国产品牌馨可宁的获批上市，对于HPV疫苗市场紧缺的现状确实能够起到一定的程度的缓解作用，并给予接种者更多的选择。
据中国之声报道，目前国内已有12家企业进行了预防宫颈癌的HPV疫苗研发申报。国家药品审评中心生物制品药学部部长罗建辉曾表示，预计在未来几年，公众可选择的HPV疫苗会越来越多。
“希望国产四价和九价疫苗也能尽快问世，彻底解决一苗难求和高价黄牛的问题。”罗音对记者表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