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敲牛皮糖”：志愿军的制胜法宝

在70年前的抗美援朝战争中，毛泽东依据战略相持阶段敌我双方的实际情况，制定了“零敲牛皮糖”作战方针，指导战争赢得了伟大的胜利。牛皮糖是我国南方民间用麦芽糖制作的食品，整块吃很难嚼烂，对付它的办法，就是把它敲碎，然后一块块地吃。所谓“零敲牛皮糖”，就是将暂时强大的敌人比作牛皮糖，通过打小歼灭战的战法，积小胜为大胜，逐步将其消灭。它是我军历来提倡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歼灭战思想的创造性运用和发展。

基于战争的特殊条件和经验教训

“零敲牛皮糖”，是在特定的作战环境、与特定的作战对象和战争的特定阶段，提出来的创新性作战方针。抗美援朝战争的特殊性和经验教训主要体现在：

朝鲜半岛的地理地形条件差。朝鲜为狭长半岛，南北最长直线距离840公里，东西最宽距离360公里，蜂腰部仅140公里，且濒海多山，特别是三八线南北地区崇山峻岭、地形复杂，不便我军大兵团实行深远机动的运动战。

以美军为主要作战对象。在战争相持阶段，虽然我军在数量上有很大的优势，但敌我装备优劣悬殊的状况没有改变，美军的火炮、坦克等武器装备无论是质量上还是数量上都大大优于我军，拥有制空权，实行陆、海、空三军联合作战，机动和协同作战能力强，不宜我实行大歼灭战。

前五次运动战战役的胜利极其艰难。我军在前五次运动战战役中一直采用集中兵力，深穿插、大迂回、分割包围等大歼灭战的战法，虽说每战皆捷，把敌人从鸭绿江边打退到三八线以南，但胜利并不十分理想，大量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基本目标并未得到实现，打的主要是击溃战，歼灭战少。

后方保障制约战役进程和结局。由于我军所需的一切作战物资全靠国内供应，加上交通条件差，敌空中威胁大，物资、车辆损失严重，使得我军历次战役中粮弹供应不足，往往造成在战役的关键时刻不能继续作战，严重影响达成打歼灭战的预定目标。我军的这一弱点，被敌人称为“礼拜攻势”，致使敌采取相应对策应战，即每当我战役发动时，敌即实施有计划的退却，同时采取“磁性战术”，即让我军吃不掉他们又甩不掉他们，7天之后便凭装备和空中优势，趁我疲惫和后方供应不及之际进行反攻。

毛泽东及时认真总结了连续五次运动战战役的经验教训，依据对这场战争基本特点和规律的深刻认识，于1951年5月26日在给彭德怀的电报中，明确提出：从历次战役的实际情况看，打美英军和打伪军应有不同，对美英军“目前就实行战术的小包围，打小歼灭战”。27日，他在接见时任志愿军副司令员陈赓和参谋长解方时指示：抗美援朝战争应该实行小歼灭战，办法就是用“零敲牛皮糖”的方针。

采取狙攻守反灵活多样的歼灭战

“零敲牛皮糖”方针通过志愿军首长的传达和阐述，广大志愿军官兵深刻理解其精神实质，坚决贯彻落实到战争实践，依据战场情况不断变化，创造了灵活多样的阵地防御和进攻的小歼灭战战法，取得了显著战绩。

实施“冷枪冷炮”的狙击歼灭战。这是抗美援朝战争中最具特色的战法，贯穿战争相持阶段全过程。此战法主要是在两军前沿阵地，派出大量的神枪手、神炮手，对敌防御阵地上的敌人，广泛实施“冷枪冷炮”狙击作战，达成逐步歼灭敌人。如，我第15军曾在4个月内，实施狙击战击毙布防在金化到铁原的美军近千名官兵；第60军不到2个月内，实施狙击战毙伤“联合国军”3100余人。于是，上甘岭537.7高地北面的两个山，被命名为“狙击兵岭”和“狙击棱线”，载入战争史籍。

实施机动性质的反击歼灭战。在战争相持的整个过程中，我军既不轻易放弃野战阵地，又不单纯死守，采取带一定机动性质的坚守防御，同敌反复争夺，并在敌被打得筋疲力尽之时，选择其某些突出要点，趁其立足未稳之际，组织有限的反击作战歼灭敌人。

实施小规模的进攻性歼灭战。针对敌我阵地犬牙交错的特点进行作战，着重于挤占敌我接触的中间地带，集中力量攻占敌连排支撑点，把作战焦点完全推向敌方阵地，并利用敌对我攻占的阵地“有失必反”及连续反扑的特点，集中优势兵力与敌反复争夺，达到大量歼灭敌人的目的。

实施守防与攻坚融合的歼灭战。此战法运用最典型、最光辉的范例，就是上甘岭战役。战役引敌6万人前来进攻，我军采取坚守阵地防御作战与对敌连排支撑点攻坚作战有机结合的战法，达成大量消灭敌人的目的，经过43天的反复争夺，毙伤敌25000人。

由小歼灭战发展到大规模歼灭战

为了在战场上争取更为有利的态势，迫敌签订停战协定，战争后期在志愿军司令部统一组织和指挥下，采取“稳扎稳打”“由小到大”“大小结合”的原则，将“零敲牛皮糖”方针推向一个更高阶段。

贯彻“由小到大”原则，组织战役性规模歼灭战。志愿军为了扩大歼灭战的规模，争取更大的主动权，实施了战役性歼灭战：即先以一个兵团为单位，在当面之敌中选择若干战术要点进行攻击，时间一般为7至10天，然后再视情而动；若敌不进行大的反扑，我即以另一兵团在另一地段上重点举行反击战；敌若进行大的反扑，则趁其反扑之机，集中相对优势兵力火力大量歼灭和消耗敌人。1953年5月至6月，我军5个兵团在志愿军司令部统一指挥下，以东线为重点，先分散歼敌20个连排支撑点，歼敌4100余人后，又攻占敌团以下防御阵地51处，毙伤俘敌41000余人，实现预定目标。

贯彻“大小结合”原则，实施战略性规模歼灭战。在停战前夕，为了打击李承晚集团破坏停战的企图，以促成停战谈判目的的实现，志愿军举行了带有战略性的金城反击战。参加的5个军组成东、中、西3个集团，在1000多门火炮的支援下，首先选择金城方向上敌战线突出部多个高地进行攻击，迅速突破了敌4个师的防御阵地，然后实施战略性纵深作战，毙伤俘敌78000余人，从而实现了“一次歼敌一个整师或两个三个整师的计划”，最终迫敌在停战协定上签字，赢得了抗美援朝战争的伟大胜利。（记者李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