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宏观杠杆率应抑制居民债务过快攀升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的政策目标。2020年，中国宏观杠杆率（债务总额/GDP）攀升较快，根据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的测算，三季度末已达270.1%，比2019年末上升了24.7个百分点。2020年宏观杠杆率攀升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与必要性，有助于中国经济有效应对疫情，通过扩大国内需求，落实“六稳”“六保”任务。需要注意的是，从国际经验来看，宏观杠杆率过高或过快攀升，往往是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的重要因素。“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是下一阶段“处理好恢复经济和防范风险关系”的内在要求。

提及稳杠杆或去杠杆，各界主要聚焦于企业与地方政府部门债务。2018年4月，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在提出结构性去杠杆的思路时，明确要求地方政府和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要尽快把杠杆降下来，努力实现宏观杠杆率稳定和逐步下降。相较于企业和地方政府部门杠杆率水平，居民部门杠杆率水平尚且不高，2020年三季度末为61.4%，低于全球主要经济体平均水平15个百分点左右。

稳定宏观杠杆率，要确保企业和政府部门杠杆率的稳定，居民部门债务问题同样不容小觑。虽然中国居民部门杠杆率水平不高，但攀升速度较快，近年来已成为推高宏观杠杆率的重要因素。2016年至2020年，居民部门杠杆率上升了22.2个百分点，增幅显著高于企业和政府部门，贡献了同期中国宏观杠杆率总体增幅的52%。此外，居民部门杠杆率采取“居民债务总额/GDP”的方式进行测算，由于中国存在居民可支配收入占GDP比重偏低的典型特征，该测算方式会在一定程度上低估中国居民部门的实际债务压力。如果以“居民债务总额/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方式进行测算，中国居民部门的债务水平实际并不低。

妥善处理好居民债务问题不仅有助于稳定宏观杠杆率，更有助于提升居民消费需求，从而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注重需求侧管理，打通堵点，补齐短板，贯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在消费、投资和出口三大需求中，中国居民消费率（消费支出占GDP比重）长期低于新兴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的平均水平，消费需求亟须“打通堵点”与“补齐短板”。近年来，中国居民消费需求难以较大提升，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居民部门的债务压力持续增加，不得不削减消费支出以应对偿债压力，从而抑制了消费需求。因此，稳定好居民部门杠杆率，有效缓解居民部门的债务压力，是提升居民消费需求从而“打通堵点”的重要环节。

总体而言，下一阶段要加大对居民债务问题的重视，有效抑制近年来居民债务过快增长态势。一是加快构建房地产长效机制，稳定房价预期，结合针对性的宏观审慎管理方式，遏制居民住房贷款过快增长。二是有效控制居民消费信贷增长。消费信贷只能在短期内刺激消费，但在中长期会加大居民的债务压力和债务风险，从而抑制消费，不能将消费信贷作为拉动居民消费需求的主要手段。三是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并着力改善收入分配结构，提高中低收入群体收入水平，尽量降低居民因养老与医疗等支出而导致的债务被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