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历程,形成了独特的学理逻辑和历史轨迹,集中体现为三个结合: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马克思主义与世界文明相结合,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历史文化相结合。
与中国实际相结合
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是最基本的结合方式。这里所强调的中国实际,主要指阶段性、动态发展的中国国情。
在夺取政权的革命时期,对国情的把握主要是敌我界线划分、领导与依靠力量界定和组织、夺取政权方式选择等。
在我们党执政的建设时期,国情分析及其应用主要是为建设服务,一般包括:经济发展水平(生产力结构、科技状况、开放程度等)、社会阶级阶层分布、文化格局、面临的国际环境,等等。
例如,依据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多层次、不平衡的现状,选择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所有制形式以及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形式并存的分配结构;在政府宏观管理过程中,逐步形成“三有”体制(企业有活力、市场有效、宏观调控有度),走上培育现代化经济体系之路。
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根本遵循是:在坚守理想(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和基本原则(共产党领导、公有制为主体等)的前提下,一切路径和方式的选择都从实际出发,问题导向、需求导向、效果导向制约一切领域。
与世界文明相结合
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过程中,面对国际社会、世界文明,不排斥、不拒绝,才能吸取“资本主义制度所取得的一切肯定成果”。这也是当年马克思谈到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必要条件。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形态的诞生,将所处的历史阶段客观、科学地界定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方面,通过对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形态所需要的基本原则或底线的维护,坚守了社会主义性质定位;另一方面,通过认定由生产力发展滞后带来的“不成熟”状态,以区别于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所设想的社会主义发展可取消商品、货币的层次或阶段,从而为吸纳资本主义“一切肯定成果”创造了广阔空间。
一定意义上看,改革开放后形成的举世瞩目的辉煌业绩,均离不开马克思主义与世界文明相结合。一是发扬了马克思主义指导的制度优势,尤其是坚持党的领导使社会稳定有序,确保了稳中有进的发展局面;二是充分利用以市场经济为核心的制度机制体系,使资源配置效率与产业转型升级得以高度融合;三是以积极进取、开拓创新的姿态探索计划与市场、政府与企业、公有与私有混合经济等优势叠加的运行和管理体制。
与优秀历史文化相结合
中华优秀历史文化具有包容性、务实性、正义性等特点,善于捕捉历史机遇,促进中外文化融合。
包容性体现为包容差异。“君子和而不同”理念,至今仍具有普遍意义。这里的“不同”即差异性,可存在于“和”(一致性)之中,表明多样性统一。
包容性体现为包容超越。对于超越自己的对象不嫉恨而欣赏,并以学习借鉴的心态去看待和处置,正是“三人之行,必有我师”。这里的“我师”不仅指超越自身的部分,也包含看见和克服不足、缺点,从而完善自己。
包容性体现为包容开放。晚清时期的夜郎自大、闭关自守导致落后挨打。这一状态给人以文化错觉,以为中华历史文化具有封闭性。其实,这是一种文化意识的颠倒。
其实,从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长河来看,不乏大量开放意识和实践。古丝绸之路就是一个典型。海上起于秦汉时期,贸易波及西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沿岸国家;陆上以汉武帝治理西域连通中东、中亚、西亚对接罗马为标志,使中国对外贸易贯穿众多朝代。
再来看务实性,它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历史基因,包含坚持从实际出发、探索真理的精神。最著名的古代格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就是提醒人们养成踏实认真的学习态度和实事求是的学风。
有学者认为,中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非理性狂热占主导地位的时候。从先秦时期开始,中国思想界就表现出求真务实的特征。例如,代代传颂的“大禹治水”,不仅展示了忘我的奉献精神,而且是务实文化的一个经典的案例,改“堵”为“疏”的求实举措是取得成功的根本原因。
除了包容性、务实性,正义性也是一个显著特点。《礼记》《礼运》中提出的大同思想,今天看来具有乌托邦因素,但从人类长期发展指向角度来判断,一些梦想如没有私有制、人人为社会劳动而不是为己、没有特权和世袭制等,都是社会的正义性追求,其猜想和期待是符合人性的。
显然,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历史文化的结合,不仅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根基上伸展、坚固,而且为其成果的进一步拓展创新提供了资源和空间。
总之,新中国建立70年来的历史证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既带来了中国革命、改革和建设的丰硕成果,而且对世界文明有诸多裨益,揭示了人类现代化的成功道路并非只是单一选择。
(作者:上海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上海市马克思主义研究会会长、教授 王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