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塔”修缮引争议，文物“复原”也得保留历史感

文物修复是一个具有高度专业性的问题，在现实中往往难以做到“尽善尽美”，但适当吸纳社会意见，或将有利于减少专业操作与大众审美上的隔阂。

近日，有网友发帖称，位于广东佛山的古建筑青云塔在经过修缮后，颜色变得十分鲜艳，并配上了修缮改造前后的对比照片。该网帖发布后，引发网友热议。有网友认为修缮后的青云塔“丧失了原有的沧桑感”。青云塔所在的佛山顺德顺峰山公园管理处工作人员表示，网友发布的照片并非同一座塔，图中修缮前的古塔为园内的青云塔，对比图中修缮后的古塔则是公园内的另一座古塔太平塔，两座古塔常常被当地人称为“双塔”，并都在近期进行了修缮。

虽然网友发布的对比图，并非同一座塔，但是，青云塔与太平塔都位于同一公园，都有超过400年的历史，且都在近期进行了修缮。仅从照片看，“复原”后的太平塔，确实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看不到多少历史痕迹，而更像是新建筑。在这个意义上，尽管“双塔”的对比图出现了“张冠李戴”，可至少其中一座的修复，是否真的严格遵循了文物修缮修旧如旧的原则，保留了必要的历史意境，网友的疑问并非鸡蛋里挑骨头。

青云塔的修缮方案显示，其塔基复原参考了与青云塔同时期建造的多座古塔的塔基；太平塔的修缮方案中指出，此次修缮是将原有的颜色复原。顺峰山公园也表示，双塔修缮方案是经省市文物部门论证审批的；施工过程采用传统工艺和材料，双塔修缮专家组全程进行了技术指导和质量把关。这些背景信息或可表明，当地有关部门对于双塔的修缮，应该是用了心的，且遵循了专业要求。但是，仅仅是这些还无法说明其最终呈现的效果就是合理与正常的。

就拿“修旧如旧”原则来说，这里的“如旧”到底是完全复原到两座塔400多年前刚修建时的模样，还是后来经过多次修缮和历史打磨后所留下的“旧貌”？据悉，这两座塔已有近30年未有重大修缮。这一方面说明，数十年未修缮带来的“多处残损”，的确到了修复和保护的时候；但另一方面，也表明“双塔”这30年来，已在当地民众心中留下了较为固定的形象，那么这个基础上的修缮要做到“修旧如旧”，恐怕更多得依据它们在这一时期所留给人们的“历史印象”。如果一步到位“复原”到400多年前的状态，尽管也可以说是复原，可未免“动静”过大，如网友所质疑的，将原有的“沧桑感”也修没了。由此市民对之产生违和感，也就在所难免。

其实，据当地媒体报道，在去年3月顺德区召开的“双塔”修缮意见征询会上，该区政协副主席徐国元就曾提出，在修复工艺上，要采用传统维修方式，不要破坏古塔原有的感觉。“有些东西，旧的才有历史价值，并不一定都要为它‘穿衣戴帽’、全部更新。”据此来说，此番修缮是否“更新”过多，破坏了古塔“原有的感觉”，至少从相关照片看，是留有疑问的。

文物修复是一个具有高度专业性的问题，需要平衡的因素很多，在现实中往往难以做到“尽善尽美”，这在客观上应该被理解。但近年来，文物修复屡屡引发争议，其中的失范之处应该引起足够重视。这次相关方面及时回应质疑，并表示将广泛听取社会意见和建议，这种开放态度值得肯定。事实上，文物修复当然应该以专业为基础，但适当吸纳社会意见，如将每种修复方案向社会作提前展示、征询社会意见，或将有利于减少专业操作与大众审美上的隔阂。□任然（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