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夸某地出产的丝绸好,就相当于夸这里的生态环境好。这话有几分道理。环境对养蚕的影响突出,蚕体对环境指标反映敏感,抵抗力又差,一旦接触到异常气味或受污染的桑叶,就可能“闹罢工”。
所以,要说苏州地区丝绸的金名片是好生态滋养出来的,一点也不为过。
老天赏饭,好山水出好丝绸
行走在苏州市吴江区,游客很容易感受到这里的人们对家乡丝绸文化的自豪。尤其是在素来以丝绸闻名的震泽和盛泽两镇,好山好水的自然馈赠,烙印在每一段因丝绸而生的传奇中。
种养桑蚕,可不是在哪里都办得了的。地处太湖流域的苏州吴江区,河湖交错,气候温和,雨量适中,就特别适合蚕桑的自然生长。从太湖流域众多的古遗址可以窥见,距今约3000年前,太湖流域的先辈就已经开始了种桑养蚕 、缫丝、织绸的原始生产。
唐代,吴绫已成为贡品,而吴江区就是吴绫的主产地之一。到了明清时期,这里逐渐发展成为江南著名的丝绸集散中心,出现专业生产丝绸的作坊、集中进行丝绸交易的绸市,商店林立,商贾云集。
盛泽镇摘得“锦绣之乡,绫罗之地”的美誉,与苏州、杭州、湖州并称为“中国四大绸都”。“日出万绸,衣被天下”描绘的正是明清时期的盛泽。
震泽镇也因丝而兴,清光绪年间,震泽一镇生丝产量占全国的1/15,所产辑里湖丝曾在纽约万国丝绸博览会上获得金奖。
“小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养蚕。”经营着辑里湖丝品牌的震泽人朱文超回忆说,他和玩伴们的童年就穿梭在桑树下。无地不桑,无家不蚕,是当时的生动写照。
东桑西移,种养面积一度减小
“我们把蚕称为蚕宝宝,就是因为它们特别娇贵、特别敏感。”苏州太湖雪桑蚕园行政总监张沈华说。无论是桑树喷洒了农药、采桑者作业时涂抹了花露水,还是蚕房隔壁点了蚊香,对蚕宝宝都会有影响。它们要么吐丝量减少、要么无法吐丝甚至直接死亡。太湖雪桑蚕园内一间供参观教学使用的育蚕课堂内,养殖的蚕就几乎不吐丝结茧,因为近距离观察的游客身上时常散发出香水或其他气息。
“在优美的环境中,才能把桑种好、把蚕养好。”张沈华说。每只蚕正常情况下可以吐丝1200米,如果它接触了异常的香味或食用了被空气、水、土壤污染影响的桑叶,蚕的吐丝量可能仅有几百米,且品质不佳。
然而,本世纪初,吴江工业经济快速增长,环境负担随之加剧,加之农药使用、气候异常等因素,对蚕体的危害加重。吴江,这个近代历史上的养蚕重镇,桑蚕种养面积一度减小,广西、云南等省份逐渐接过种桑养蚕的接力棒。
诚然,经济因素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毕竟西南地区用地、用人成本低,东部地区因扩大产能对原料需求量增大,且蚕桑生产利润不高,既脏又累,经济条件较好的一部分江南人已不愿再干。但朱文超认为,西南地区生态好、污染少,也是“东桑西移”的原因之一。
环境整治,助力恢复田园风貌
近年来,苏州市吴江区不断加大对“散乱污”企业整治力度。得益于此,2018年1月~11月,全区相关环境信访数量同比下降31%。
推进乡镇绿色发展的功夫,也下在了纺织行业。2017年,吴江区提出,力争通过3年努力,将喷水织机总数由34.2万台,减少到23.8万台,以解决喷水织机废水带来的水环境污染问题。
2018年,仅盛泽就淘汰喷水织机1.24万台。盛泽镇近年逐步成长为“面料之都、纺织名城”,云集了7000余家丝绸纺织商行和大量纺织印染企业。为推动绿色发展,2018年,盛泽还关停落后产能企业34家,整治提升企业(小作坊)1236家,努力实现生态环境“高颜值”和经济发展高质量的有机统一。
震泽则在淘汰落后产能的基础上,致力恢复“桑基鱼塘”的田园风貌。2015年,震泽镇出台管理办法,鼓励丝绸企业延伸产业链,从事源头开发。在完成农村土地整村流转的基础上,震泽推进蚕桑特色的高效农业建设,兑现生态红利,在江苏省级湿地公园内建设总面积约2000亩现代农业蚕桑示范基地。
2015年起,秋蚕秋茧得以再现。震泽累计恢复优质生态桑林近2000亩,有效吸纳本地蚕农就业,实现富民增收。
2016年颁布的《吴江区蚕桑生态补偿办法(试行)》还明确,给予蚕农每亩500元的生态补贴,既让桑农在良好生态中获得收益,又将丝绸产业、乡村旅游和自然生态相融合,促进强村富民,实现旅游产业新提升。
得益于利好的政策和不断加大的环境治理力度,张沈华介绍说,今年,太湖雪桑蚕园位于震泽镇的现代化养蚕大棚,将由12个增加到30个。(记者陈妍凌)
(原标题:好生态滋养锦绣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