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或是受“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等“鸡汤”式广告语的蛊惑,或是受从众心理的驱使,人们热衷买学区房。其实,家庭才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是社会的基本细胞,良好的家风是子孙后代的幸福之源、立世之本。孟母三迁、岳母刺字、画荻教子等生动故事以及古代大量的家书、家训,无不告诫子弟要勤俭向善。良好家风于潜移默化、润物无声中,表现出了强大精神力量,成为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财富。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陈郡谢氏是魏晋时期著名望族、顶级门阀,与琅琊王氏并称“王谢”,所以又有“王谢风流满晋书”的说法。谢家能保持几百年不衰,与其良好家风有莫大关系。东晋时,政治家谢安的侄子谢玄喜欢佩戴紫罗香囊,这种脂粉气很浓的物件流行于当时贵族青年中。谢安见后,既怕他玩物丧志又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于是,以和谢玄打赌的形式,巧妙地赢得香囊,并当面烧毁。这种启发式教育,属于不言之教,可谓煞费苦心。谢安的夫人批评他没有尽到教育儿女的责任,他回答说:“我常自教儿。”意思是以身作则,以独特的方式于潜移默化中影响、教育子女。历史的发展证明了谢氏家风的成效,叔侄二人在淝水之战中扭转乾坤,使国家转危为安。
为保持谢家的声望,谢安非常重视家风的传承,尤其注重从人格思想、人生抱负等方面教育子弟。一次,他问众子侄是如何规划人生理想的,看似漫不经心的提问,实则寄予了殷殷期望。谢玄的回答“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阶庭耳”,得到了谢安的赞许。“芝兰玉树”“生于阶庭”表明了人生价值的实现与家庭荣誉息息相关、紧密相连。在优良家风的引导下,谢氏家族文武兼修,不但在武功上取得非凡成绩,还培养出了许多文化大家,垂范后世,如谢万、谢道韫、谢灵运、谢朓等等,人才济济,成就了许多文坛佳话。
同样是在晋代,陶渊明的曾祖父陶侃初为渔梁吏,感念于母亲贫寒之中的养育之恩,利用职务之便,用陶罐盛了点公家的腌鱼送给母亲。陶母原封退回,并责备道:“汝为吏,以官物遗我,非惟不能益吾,乃以增吾忧矣。”陶母忧虑:儿子“以官物遗我”,这次是鱼,下次就有可能是金银了,做官最忌讳的就是不能廉洁奉公,若因“恶小而为之”的话,落下千古骂名是迟早的事。陶母深明大义,对陶侃为官之路影响深远,也铸就了陶氏一门的清白家风。
当然,因治家无方、家风不正,造成家族衰败的例子也不绝于书。汉代,因霍去病、霍光的功劳,霍家成为当仁不让的名门贵族。起先,霍光还能够谨小慎微,重视自身的修养,严格要求家人,但随着权势的膨胀,对自身和家人的要求逐渐降低。尤其是其妻子,贪妒成性,为把自己的女儿扶上皇后之位,毒杀皇后,而霍光竟然替她隐瞒重罪。霍家家政长期不修的结果是,霍光死后,子弟仍作威作福,不知收敛,终招致灭门悲剧。
遗儿千秋富贵,莫若良言一句。南宋诗人陆游告诫子孙“富贵苟求终近祸,汝曹切勿坠家风”,这句话虽朴实无华,但写下了彪炳史册的陆氏门风,熠熠生辉。家风不但是家族的精神纽带,而且影响整个社会风气。好的家风透射出的是人生智慧和理性之光,于人类社会发展功莫大焉。